被樹葉切割著細碎的陽光落在她的脖頸和烏發上。
那光芒帶著暖意,刺著男人的眼眸。
仿佛是幻覺,可又那麽真實!
全身一僵,儘管剛剛一直泡在穩定身體的藥浴中,可他的氣血完全壓不住。
似乎身體的每一次氣息都在劇烈地翻湧。
他很想張口喊,也很想伸手去夠。
但他仿佛被捆在軀體的牢籠中,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身影近在眼前,卻觸碰不到!
下一刻,鍾桓就發覺不對勁,他連忙大喊道:
“喂!你沒事吧?怎麽又暈了?這……這脈搏怎麽那麽亂啊!”
“不對啊!木桶裏沒有放錯藥啊!”
他緊張地趕緊掏出針來紮下去,生怕這男人被這橫衝直撞的氣血攪得經脈全斷了。
一針下去,這男人的身體總算緩和了。
鍾桓鬆了口氣,但也不得不感慨。
這男人原本體內的內力到底是有多強,每次氣血亂撞的時候都像是要把身體給撕扯開了。
他遊曆多年,除了他大師兄以外,好像還沒遇到過第二個這麽強的人。
此時,外頭的虞意晚聽到裏頭嘈雜的動靜,擰起了眉。
她顧忌著那個病人,沒有回頭,隻是背對著鍾桓和那男人,皺眉問道:
“鍾大夫,要幫忙麽?”
鍾桓回過神,看著自己扶著的這個半個身子都光著的男人,連忙搖了搖頭。
讓一個新守寡的女子來幫自己乾這事兒,傳出去的話,小青姑娘的名譽都要毀了。
鍾桓連忙開口說道:
“小青姑娘,你放心,沒什麽事。”
“他傷勢太重,經常暈倒的,我這就扶他去裏屋躺著!”
此時,被鍾桓扶著的男人手指動了一下。
那一針控製住了他,抬不起眼皮,也沒有力氣動彈。
可卻在這片困住他的黑暗中聽到了熟悉的聲音。
是他朝思暮想的人!
這聲音曾經軟糯地和他嬌柔撒嬌,也曾經倔強地說要和他並肩麵對所有事。
她每一句話都在每個夜晚在他夢中出現,讓他恨不得沒有醒來的一刻。
這麽多天,他心痛得早就麻木了。
但這一瞬間,他心底所有的情緒都在為她而翻湧。
他以為自己獨活下來,隨她而去的念頭出現過數次。
可他現在重傷未愈,完全是個沒用的殘廢,連自儘都做不到。
更何況,他心有不甘,自己還沒幫她報仇。
昏昏沉沉在這裏過了那麽多天,他如同行屍走肉般活著。
沒想到昨晚聽到鍾桓口中提及一個女子。
他下意識地認定那就是他心尖尖上的小女人。
他開始湧起期望。
或許,她真的還活著!
意識到她還活著,裴應淮唯一的念頭就是找到她。
可他卻連站起來都做不到!
一陣涼意從後勁傳來,裴應淮再一次失去意識。
很快,鍾桓麻利地將人放在了床上,他長舒一口氣。
揉了揉自己的肩,鍾桓已經習慣了。
這些天他為了治這不配合的男人,都不知道扛他幾回了。
直起腰的時候,鍾桓突然看到床前的藥碗居然空了!
他愣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