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後難以想象,自己有朝一日,會坐在這兒,啞口無言地聽虞意晚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。
然而,最可惡的是,她無法反駁。
皇後頹然地癱軟在椅子上,帶著護指的手指著虞意晚,卻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虞意晚將那盞茶推到皇後麵前,開口說道:
“穆承誌在這樣的情況下到底能不能贏,皇後娘娘比我清楚多了。”
“皇上隻是想保他一命。”
說著,虞意晚轉身要走。
皇後心慌意亂地喊住了她。
“等等!”
虞意晚回頭。
皇後收緊了手指。
“本宮隻想知道,你究竟是站在誰那邊的?你到底為什麽要來勸本宮?”
虞意晚眼簾微動,開口道:
“不管皇後娘娘信不信,我別無所圖,隻想能保全自己和家人。”
離開前,虞意晚又說道:
“皇上將新出世的小皇子交給皇後娘娘,如果我沒猜錯的話,也是想給皇後娘娘添一張護身符。”
至少,不管局勢如何,皇後身邊還有個皇子傍身。
雖然她不喜歡皇後,但也不想看到穆子恒得逞。
離開了中宮後,虞意晚走在夜風習習的宮道上,覺得有些寒涼。
世人說的的確沒錯,皇宮金貴氣派,但就是沒有溫度。
還好,她不用生活在這樣的地方。
看了眼天上的月亮,虞意晚抿了瑉唇,唇角有一抹淺笑。
也不知道,此時裴應淮在乾什麽,他有沒有看到這一輪月亮……
此時,養心殿最南邊的一處小樓。
裴應淮隨意坐在了窗沿上,抬頭看了天際一眼。
眼眸深處,映著一輪彎月。
他一身夜行衣,卻不顯絲毫的驚慌或是拘束,淡然冷清。
他知道,他心裏的那個月亮此時就在他身邊不遠處。
就在這時,閣樓的木門被推開。
吱呀一聲。
聽到動靜,裴應淮仿佛知道來者是誰,他沒有動,隻是開口道:
“我還要趕回去收拾行李,還有什麽要說的?”
蒼老渾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。
“這麽多年了,脾氣還是這樣,一點沒改。”
裴應淮沒有回話,隻是手指撫過窗沿,有些漫不經心。
景文帝反手關上了門。
“想必你也知道了,朕已經沒幾天日子了。”
裴應淮頓了頓,開口道:
“放心,我會儘快接她離開。”
景文帝擰了擰眉。
“應淮,你還是不願意回到朕的身邊?”
“隻要你點頭,朕便立刻下旨,恢複你的身份!”
裴應淮打斷了他。
“她不喜皇宮,我也是。”
“如果沒有其他的事要說,告辭了。”
看著眼前這道身影利落地離開,景文帝手指收緊。
片刻後,他蒼涼地笑了起來。
“容兒,真不愧是你的兒子,你瞧,他為了個女人,連朕的麵子都敢踩。”
“朕知道你一定還恨朕,但朕這天下,隻能交給他,不然……朕死不瞑目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