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
楊承信聞言眉頭一挑,臉上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明顯的變化。
他上下打量了兩眼麵前的柳遷,目光中透著難以發覺的戲謔之色。
淡淡說道:“聽起來有點道理,細細說來。”
見楊承信有些被說動,柳遷頓時來了精神,又往前挪了一個小碎步,壓低了聲音勸道:
“楊大人,我柳遷雖然沒有什麽官位在身,但多少也算是一方豪族,祖上也出過幾位高官,在京城裏也認識不少大人。今日你們不經審理,就擅自到我柳家抄家滅門,傳到京城那邊,必然是個死罪!”
“到時候事情鬨大了,人家楚王畢竟是親王,最多不過是降爵關禁閉。可楊大人你呢?你的人頭,不就成了最佳的平息民憤的工具了嗎?”
“大人對我柳家動手,無非是想搏一個功績,好往上爬。這是人之常情。可若是稀裏糊塗的,就成了楚王借刀殺人的犧牲品,未免太冤枉了不是?”
柳遷越說越自信,聲音像是有了蠱惑人心的力量。
說的楊承信是連連點頭,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。
見狀,柳遷忍不住鬆了一口氣,臉上也展露了笑容。
“嗯,柳家主的口才著實不錯。”
“過獎過獎。”
“怪不得楚王殿下非要滅你柳家。”楊承信忽然話鋒一轉。
氣氛隨之瞬間凝固。
“什麽?”柳遷直接愣住,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他似乎,從楊承信的話裏,聽出了幾分寒冽的殺意!
楊承信沒有回答,而是繼續自顧自說著。
“原本楊某以為,你柳家不過是一個唯利是圖的鄉紳豪族,眼裏隻有錢,對涼州府,對楚王殿下都構不成什麽威脅。所以今晚得到殿下的憲令時,楊某也覺得殿下有些過於慎重了。”
“直到剛才聽了你這一番詭辯,這才理解了殿下的苦心。”
“似你這等巧言善辯、蠱惑人心的東西,不除了,早晚是個禍害!”
最後這一句說完,楊承信臉上已經收起了戲謔之色,濃眉之下的雙目,寒光森森,渾身上下都透著毫不遮掩的殺意!
柳遷張著嘴巴,直接呆住了。
怎麽這楊承信的臉,跟女人一樣,說變就變的?
剛剛還好好的,這轉眼間,就殺氣騰騰的?
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,這個楊承信剛剛一直都是裝的!
他從一開始,就沒想過放過他們柳家!
柳遷指著楊承信,手指顫抖的質問道:“你……你就不怕,事情鬨大了,京城那邊不會……”
“不會放過我,是嗎?”
不等他說完,楊承信就打斷了他的話,冷笑道:“這很難嗎?隻要本將軍今晚將你們柳家人全部殺光,一網打儘,又有誰會去京城告這個禦狀?”
“即便京城那邊有人與你柳家有舊,想要打抱不平,你覺得,他們敢和楚王殿下作對嗎?”
柳遷沉默了。
是啊,涼州府山高皇帝遠,他柳家在涼州府還有點分量,但對於遠在數千裏之外的京城而言,根本沒什麽存在感。
見柳遷沒話說了,楊承信的耐心也已耗儘,抬起手,準備下令抄家拿人。
“等等!”
柳遷似乎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,咬咬牙道:“你方才說,京城那邊沒人敢為我柳家打抱不平,沒人敢跟楚王作對。那如果老夫說,有人敢呢!”
“哦?何人啊?”
楊承信眼底閃過一抹異色,故作淡然的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