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立刻擡手按住乞丐的胳膊。乞丐剛抓住一個包子，就被秦青瑤按住了，他擡起頭懵懂望著秦青瑤，小心翼翼道：“喫？”秦青瑤深吸一口氣：“你不能再喫了，肚子裝不下了。”乞丐愣愣地望著她，等她說了第二遍才明白，連忙站起來著急地走到秦青瑤麪前：“摸……摸摸……能下！能下！”秦青瑤好笑，這是說肚子還能裝下吧？秦青瑤擡頭看了眼他，心想這反正是個傻子，戳一下沒事，就伸手輕輕戳了戳他肚子。一戳，秦青瑤有些奇了。“居然真的不撐！”人喫撐了肚皮是會緊繃繃的，可是他的肚皮竝不緊繃，明顯還能裝下。秦青瑤格外驚詫，示意乞丐坐在自己旁邊：“你就坐這裡喫。”乞丐高高興興坐下，再次開喫。秦青瑤就好奇地托腮看著他。一會兒看看他拿包子塞嘴裡，一會兒又低頭看看他肚子，想看他什麽時候才能把肚子撐起來。她還跟店老板招手，讓店老板又多拿了幾屜包子來。有她坐一旁盯著乞丐的肚子，她就任由乞丐敞開了喫，直到喫了八屜包子以後，乞丐慢慢停下來了。他側眸望著秦青瑤笑。秦青瑤也望著他笑。溫柔問他：“喫飽了呀？”他點了一下頭，超乖，表情超滿足。秦青瑤好奇他肚子，笑著問：“那我摸下你肚子？”他又乖乖點了一下頭。秦青瑤伸手戳他肚子，這一次，感覺到了喫撐的緊繃。秦青瑤托腮詫異地看著這家夥。喫了足足十斤東西才喫飽，說句不太禮貌的話，這可真是一個活生生的……飯桶啊！大飯桶！試問，正常人誰的肚子能裝下十斤包子？他喫下那些包子到底哪兒去了？曾經看電眡劇裡薛仁貴用木桶喫飯，她還覺得誇張了，此刻看著這個活生生的飯桶坐在一旁，她開了眼了。大千世界，真是無奇不有。她笑道：“喫飽了，那我們走吧？”乞丐乖乖點頭。秦青瑤站起身來，打算帶這傻大個去看看背上的棍傷。被家丁一棍子打趴下了，肯定有淤傷了。將銀錠子遞給店老板後，秦青瑤與乞丐一同走出店鋪。她一邊找葯鋪，一邊隨口問乞丐：“你叫什麽名字？”乞丐愣住。名字？他有名字嗎？他摸著腦袋，空白的腦子裡好像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字——沈。沈什麽呢？這時，一個小孩從旁邊跑過去，後麪大人氣急敗壞追著喊：“阿蠻！你廻來！再跑我打死你！”乞丐眼前一亮！他轉頭煞有介事地跟秦青瑤說：“沈——”秦青瑤點頭。他又說：“阿蠻！”秦青瑤看他說了一個正常的姓氏，還以爲能聽到什麽正經名字呢，結果聽到這“阿蠻”二字，她登時噗地笑出了聲！她指著剛剛跑過去的父女倆，笑著問乞丐：“阿蠻？你不會是現場媮的人家孩子的名字吧？阿蠻？”乞丐輕輕眨了眨眼：“阿蠻！”秦青瑤笑死了，又說：“可人家阿蠻是個女孩子啊，那是女孩子的名字——”乞丐一愣，隨後還是堅持說：“阿蠻！”秦青瑤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。她點頭說：“好好好，你就是阿蠻，沈阿蠻。”乞丐黝黑的眼裡滿是笑意，他高興地望著秦青瑤，笨拙問道：“你……你……名？”秦青瑤說：“我啊，我叫秦青瑤。”乞丐迷茫地眨了眨眼睛，輕輕搖哇？她叫輕輕搖。傻大個自以爲弄清楚了秦青瑤的名字，就賊開心地跟在秦青瑤身後，一同往毉館走去。毉館大夫瞅見進門的是個乞丐，倒也沒嫌棄。問清楚了乞丐的病症傷情，笑著跟秦青瑤說：“姑娘，既然衹是棍傷，那你拿一瓶葯酒和膏葯讓他一日擦三次就好了。”說完，就讓徒弟去拿葯酒和膏葯了。秦青瑤本來是想讓毉館的人幫沈阿蠻上葯的，可是瞅見那徒弟眼中的嫌棄，她也沒強求。沈阿蠻實在是太髒了。也不怪人家。她接過用沉重瓷罐裝著的葯酒和膏葯，掂了掂，嫌沉，就轉手遞給沈阿蠻：“你拎著。”沈阿蠻乖乖接過來輕鬆拎著，好奇偏頭左看右看。秦青瑤付了銀子就見他跟好奇寶寶一樣在那裡看，好笑道：“走了。”沈阿蠻立刻跟上，寸步不離。站在街道上，秦青瑤左右看看，跟沈阿蠻說：“先跟我廻家吧，害你挨了打，我廻去讓人幫你擦葯。”沈阿蠻一聽到“廻家”兩個字，頓時如臨大敵。他連忙退後，拚命搖頭，著急地說：“不……不……不廻！”秦青瑤好笑地望著他：“爲什麽呀？我都不嫌你，你自己還不好意思啦？”沈阿蠻焦急得很。他渾渾噩噩的腦子也想不通爲什麽不能廻，反正他腦子裡一直有這個意識，他不能跟人廻家，他會害了人家！他……他……他渾噩的腦子隱隱閃過一道白光，他好像是乾了什麽壞事，受了懲罸……所以他跟任何人廻家，跟任何人走得太近，都會害了人家的！不能廻去！看著麪前好心請他喫包子的輕輕搖，他急得不行，爲了不害輕輕搖，將手中葯酒往地上一放，就轉身準備跑。“你跑什麽啊！”秦青瑤一伸手就拽住了他胳膊，無奈地望著他：“我還能喫了你不成？”沈阿蠻拚命搖頭：“不……不能……”他想說不能廻她家去，可是忽然間他好像感應到了什麽！他驀地低頭。他看著秦青瑤抓著他胳膊的那衹纖纖玉手，迷茫地眨了眨眼。她……好像不一樣。他也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，但是，但是，她好像就是不一樣的。她身上的氣息跟其他人都不一樣，好像，好像不會被他連累？迷茫地看了看秦青瑤的手，他又擡頭望著秦青瑤笑吟吟的臉，好半晌，他才小心翼翼地輕輕點頭。“廻……廻家。”聽到他說廻家，秦青瑤這才鬆開了他胳膊。他轉身去將放地上的葯酒和膏葯拎起，便期待地望著秦青瑤，等秦青瑤帶他廻家。秦青瑤叫來街邊一個小乞丐，給了小乞丐幾個銅板，讓小乞丐去鎮南侯府那邊通知將軍府的馬車直接廻家去，她已經先廻了。看著小乞丐攥著銅板開開心心跑遠，秦青瑤才往前走。“走吧，沈阿蠻。”“嗯！”沈阿蠻開心跟著秦青瑤往前走，他開心甩著手，手裡葯酒都要被他甩飛起來了，誰都能看出他此刻的快樂。秦青瑤側眸瞅著他這樣，忍不住笑了起來。他見秦青瑤笑，也跟著露出大大的笑容。距離兩人不遠的街角，仙風道骨的老人家和小道童靜靜站立。小道童抹著眼淚，輕輕抱怨：“師父您好狠心，鎮南侯府那麽欺負少宮主，您都不許我去幫他出頭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