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這裡,他驀地頓住,隻是看著霍靳西,沒有再說話。
雖然他沒有說下去,可是霍靳西和慕淺都心知肚明他想說的是什麼,唯有悅悅,眨巴眨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,好奇地看著突然暴走,又突然卡殼的賀靖忱。
賀靖忱頓了頓,才又道:“值得嗎?”
“他覺得值得,那就值得。”霍靳西說。
慕淺再度哼笑了一聲,道:“單身寡佬,怎麼會懂?”
......
見過蕭泰明之後,傅城予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病房,而是坐在住院部中庭的花園裡打了幾個電話。
阿姨在病房陪顧傾爾吃完午飯下樓,正好瞥見他的身影,連忙快步走了過來。
“城予,晚上家裡請客,我還要回去準備晚餐,沒辦法在這裡多待,你趕緊上去陪著傾爾吧。”
顧傾爾剛剛結束一則通話,聞言隻是淡淡應了一聲。
阿姨見他這個模樣,忍不住又道:“你彆泄氣,女人嘛,都是嘴硬心軟的......就像你媽媽——”
說到這裡,阿姨頓了頓,道:“你媽媽一直問我給誰做飯呢,我哪敢告訴她實話,隻說是做給我家侄女吃的。這事兒,你是打算一直瞞著她嗎?”
“沒什麼好瞞的。”傅城予緩緩道,“她很快就會知道。”
阿姨隻覺得他似乎話裡有話,卻又不好追問什麼,隻是點了點頭道:“你既然心裡有數就行了,那我先回去了,你趕緊上樓吧。”
阿姨離開後,傅城予又在那裡坐了片刻,才終於站起身來,回到了病房。
剛剛推門而入,就看見顧傾爾安靜地躺在床上,雙目緊閉,似乎已經是睡著了。
她不想見他,不想理他,偏偏又趕不走他,所以便隻能睡覺。
可事實上,他心裡清楚地知道,她怎麼可能會睡得著?
傅城予走到病床邊坐下,目光落在她臉上,許久之後,才終於伸出手來,輕輕撫上了她的眉心。
顧傾爾瞬間就蹙了蹙眉,卻仍舊沒有睜開眼睛,也沒有動。
傅城予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緊蹙的眉,許久之後,才緩緩開口道:“我犯下的錯,我自己來彌補。你不必費心,隻需安心養傷就好。”
顧傾爾仍是沒動,嘴角卻幾乎繃成一條直線。
傅城予又默默注視她許久,才又站起身來,近乎無聲地離開了這間病房。
許久之後,病床上的顧傾爾才緩緩睜開眼睛。
病房裡隻剩她一個人,傅城予早已不見人影。
顧傾爾心裡清楚地知道,他這樣的人,要對付一個人,要向一個人複仇,簡直是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。
可是不知道為什麼,這一刻,她心頭某個角落,還是不受控製地空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