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淺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小時候見過陸與川,然而,是陸與川告訴陸沅,他曾經在十幾年前見過慕淺。
十幾年前,他特意去淮市,拜祭那個他心愛的女人。
卻意外地在墓園遇見了領著慕淺的慕懷安。
那時候,慕淺還是不諳世事的年紀,哪怕是剛剛陪爸爸拜祭過一位故友,她依舊是歡天喜地的,纏著慕懷安的手臂又笑又鬨。
那是一幅相當美好和諧的畫麵,偏偏慕淺臉上的笑容實在太過紮眼。
那個尚未長開的小姑娘,笑起來,真是像極了他記憶中的那個女孩。
陸與川與他們父女二人擦身而過,腦海中卻滿滿都是剛才那張笑臉。
待他走到盛琳的墓碑前時,正好看見墓碑前放著的鮮花和祭品。
陸與川驀然回頭,那父女二人的身影卻早已消失在墓園門口。
回到桐城之後,陸與川便吩咐了人去調查慕淺的身世。
而他拿到的結論告訴他,慕淺是盛琳所生的孩子,可是她的父親,卻是慕懷安。
如今看來,這個結果明顯是被人做了手腳的,而動手腳的人是誰,慕淺曾經和陸沅分析過,大有可能是陸與川的妻子程慧茹。
如果真的是程慧茹在鑒定結果上動了手腳,那麼,她就是知道真相的人,她也會是恨透了的人。
對於陸與川這樣的大男人而言,自己心愛的女人,為彆的男人生了孩子,是莫大的恥辱,絕不會對外宣之。
而對程慧茹而言,一個陸沅已經足夠礙眼,再加上一個慕淺,簡直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淩辱。
可是在陸與川眼皮子底下的陸沅她動不了,一個陸與川以為是其他男人骨肉的慕淺,她總能動了吧?
於是,她將一個假的“真相”告訴了容清姿,目的也許就是為了從容清姿手中得到慕淺,肆意折磨,以此在抵消自己心裡的恨。
可是沒想到的是,容清姿將慕淺送到了霍家。
從此,霍家成了慕淺的庇護所,她是霍家的人,這個身份,就是最好的保護。
......
“陸與川隻跟沅沅說,見過我之後,覺得我和盛琳很像,於是去調查了我的身世。很顯然,他得知的我的身世是讓他震驚且憤怒的,可是,看在我很像他心愛的女人的份上,他願意放過我。”慕淺繼續道,“可是爸爸呢?他對我爸爸,真的會一絲芥蒂也沒有嗎?”
霍靳西聽完,靜默片刻之後才開口:“他見你的時候,是什麼時候?”
“十月。”慕淺緩緩回答,“那之後不久,爸爸突然就進了醫院,兩個月後,人就沒了。”
說這話的時候,慕淺語調雖然平靜,一隻手卻控製不住地緊緊抓住了霍靳西。
“什麼病?”霍靳西又道。
“我記不清。”慕淺說,“那時候他和媽媽怕我害怕,從來不在我麵前討論病情。我隻記得是消化科,主治醫生是上次我們見過的張國平......那麼短的時間就離開,應該是所謂的癌症晚期?可是爸爸身體一向很好的,他一點生病的跡象都沒有,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晚期癌症?他隻在醫院裡住了兩個月,他越來越瘦,瘦到後麵,我幾乎都不認識他了......我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生病了,還是有人一直在暗地裡折磨他?”
霍靳西聽了,緩緩低下頭來,吻在慕淺的額頭上。
“我會去查清楚。”他聲音低沉地開口,“所有的一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