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是發火,都柔柔的。
湛廉時凝著她的發絲,眼眸在無聲中變化。
變得溫柔。
林簾眼睛閉上了,也許是疲憊,也許是不想再看。
她沒有看見他溫柔的模樣。
湛廉時給林簾吹乾發絲,輕柔的把她放床上,給她把被子掖好。
他凝著她,好久,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個吻,起身去了衣帽間。
林簾是要睡了的,可當湛廉時離開床的那一刻,她的睡意突然就散去,她清醒了。
耳邊傳來細微的聲音,穿衣服,穿褲子,係領帶,扣紐扣,戴腕表。
她像是看見了,看見他站在穿衣鏡前,穿上那剪裁合體的襯衫西裝,從一個居家男人變成那個手腕雷霆的商人。
她的心無聲跳動,砰、砰、砰……
湛廉時收拾好,他提過行李箱,便要打開收拾行李。
可當他提起行李箱的那一刻,他僵住。
這一刻,他視線落在這黑色的平平無奇的行李箱上。
沒什麼不同。
紋路,顏色都和以往一樣。
但他就是凝著這個行李箱,動也不動,唯有眸中墨色變深。
臥室裡氣息靜默,似乎一切都沉睡。
湛廉時眸微動,他握緊拉杆,提起行李箱出了衣帽間。
他停在臥室門口,看著床上的人。
她平躺在床上,眼睛閉著,似乎睡著了。
他凝著她,不是黑暗,有光,她的臉在光暈下淡靜,一如她沉睡的那段日子。
指腹微微的動了下,想要觸碰。
最終,他轉身,關燈,打開臥室門。
離開。
林簾聽著燈嗒的關上,她感覺到黑暗一瞬襲來,她聽見他的腳步聲走遠,走遠……
砰!
是後備箱關上的聲音。
然後,又是一聲,是車門關上的聲音。
緊跟著,嘩啦啦……
車輪碾過雨水,濕漉漉的駛出去。
哢噠……
雕花鐵門打開,又滋啦啦一點點合上。
明明下著雨,明明這些聲音離她很遠,可她就是能聽到。
清晰的好似就在耳邊。
逐漸的,這些聲音不再,天地間隻剩下淅淅瀝瀝的雨聲,再沒有旁的聲音。
林簾睜開眼睛。
黑暗和著雨水打濕了路燈,光也跟著打散。
臥室裡似乎比之前暗了。
像是要暗無天日。
林簾看著這片黑暗,她手微動,揭開被子,赤腳下床。
她就著外麵微弱的光,一步步來到落地窗,然後,她拉開一點窗,寒冷瞬間撲麵而來,和著雨水,浸濕她的眼。
冷。
真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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