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裡提著幾個袋子,袋子裡裝著什麼,沒有人知道。
但是,這幾個袋子倒是讓他一身的冷漠有了點不一樣的味道。
至少,不那麼讓人覺得遙不可及了。
湛廉時看著醫院大門,邁步走進去。
他身邊沒有人跟著,但他一身的西裝,走哪都鶴立雞群的身形氣質,讓醫院的人都看過來。
尤其是醫院裡的醫護人員,早就記得他了。
他來這裡,已經不是一次兩次。
在旁人看來,見一次羨慕一次。
羨慕不知道是哪個女人,能有這麼大的福氣被這個男人惦念。
“他又來了,之前我都還以為他今天不來了呢。”
“我覺得他會來。”
“為什麼?這麼肯定?”
“看他眼神啊,明顯就在乎,放不下,他怎麼可能不來?”
“這年頭,想見一個人,怎麼都能見到,除非不想見一個人,怎麼都是借口。”
“哎,咱們就隻有羨慕嫉妒的份嘍。”
“嗬,你還想怎麼樣?人家都結婚有孩子了,女兒都幾歲了,而且人那身份,是咱們能肖想的嗎?”
“咱們隻能看著,欣賞就得了。”
“是啊,我看這雙方身份都不簡單,這兩天來的都是不一般的人,那架勢,那一張張臉,絕了!”
“說起來還真是,這幾天我聽專門負責那科室的人說,那來探望的人,好像都是厲害的,有的都是咱們見都見不到,想都想不到的人。”
“嘖嘖,這醫院啊,最是看人心,你看看有的病人,在醫院躺十天半月都沒個人來,這女人在咱們這躺幾天就不知道來了多少人,我看真是家裡的寶!”
“羨慕……羨慕……我太羨慕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
湛廉時走進電梯,遠處的議論聲似乎沒有落進他耳裡。
他指腹落在樓層鍵上,按下。
羨慕。
沒有人知道她經曆過什麼,如果知道了,不會有人羨慕。
這一刻,他的心猛然穿出一隻厲鬼來,啃噬他的心脈。
而他,麵無異色。
這樣的痛,他早已熟悉,亦早已適應。
柳書在掛斷候淑德的電話後便回到了座椅上坐下。
他本來想進去看看林簾的,但他怕吵醒她,所以他就繼續在這等著。
等著湛廉時來。
叮。
熟悉的電梯聲。
柳書神色微頓,轉頭看過去。
嗒、嗒、嗒……
低沉的腳步聲傳來,聲音不大,但這邁出的步子頻率,他聽出來這是誰的腳步聲。
他來了。
湛廉時走過拐角,前方的景物,以及坐在座椅上的人也落進他視線裡。
不過,他的目光是看著那扇關著的病房門的。
在看著那扇門,好一會後,他視線才轉過,落在柳書身上。
而此時,柳書朝他走了過來。
“來了?”
“嗯。”
湛廉時看著柳書,“麻煩了。”
柳書臉上浮起一抹客氣的笑,“不麻煩,這是我的分內之事。”
不再多說,柳書離開了。
如果湛廉時是林簾正兒八經的丈夫,如果沒有那些糟亂的事,他對湛廉時可能要好些。
至少不會是現在這樣。
但沒辦法,他們柳家人護短,有些事不說,不代表他們心裡沒有芥蒂。
湛廉時站在那,聽著身後的腳步聲走遠,他抬步,往那間安靜的病房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