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次就先這樣了,師父下次可別忘了,阿音喜歡玫瑰,紅色的玫瑰。”
說這話時,她眉眼間的歡喜是那樣地鮮豔,就像火燒雲開在了天邊。
回答她的,是一聲寵溺的低語:“唔,我記下了。”
說著,語氣驀地一轉,似有些訝然地道:“阿音,她怎麽……還在?”
那個理應早就被吞噬掉的神魂,此刻竟還殘留著一絲氣息。
若是氣息外泄,則“她”的神魂必定依然完整。
許是被這個發現驚住了,第五區邊緣一角的空氣陡然如水波紋般晃了晃,旋即便有一隻手探出,輕輕向上一撩。
空間竟被掀開了一個角,身形高大的男子從裏麵走了出來。
當他行經那一掀開的部分時,身影明顯地閃爍了一下。
不過,這情況隻維持了一秒。
他放下手,掀起的空間重新彌合,他的身影也隨之穩定下來。
男子也穿著一身法袍。
相較於蘇音身上的衣著,男子的法袍顯得有些簡陋,不過是一件織金麵料的青色長衫罷了。
此外,他也挽一個類似於道髻的發髻,那束髻的玉冠雖然光華流轉,卻終不及蘇音那十二根長簪的神光離合。
他大步走了過來,兩手虛扶住蘇音的肩膀,上下打量著她,看上去很是擔心:
“你不是說她的神魂並不強麽,何以至今仍未化散?”
神魂之戰本就是不勝即死,尤其還是以肉身為憑,那就更是勝者為人、敗者魂消了,就算那敗的一方神魂再強,也不可能撐這麽久。
當男子扶住蘇音的肩膀時,她的唇邊漾起了一抹隱秘的甜意,可是,當聽到男子的問話,蘇音麵上的甜亦瞬間冷卻。
她掠了掠衣袖,眼神如冰:“她怎樣也不肯走。”
強行驅除體內多出來的一道神魂,對占據主導的那一方也會造成傷害。
“如此。”男子點了點頭,神情顯得有些遲疑,說話聲亦如是:
“若是重啟法陣麽……倒也未為不可,不過是再給那些靈寶下一重禁製的事,並不費手。隻是這樣一來,約定的日子就得往後拖了,不知道……”
他眉頭微蹙,那語氣既像是在說服自己,又像是希望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,而這個借口顯然在此時已然完備,他麵上的猶豫飛快轉作堅定,張開嘴剛要說話,掌心忽地傳來一陣微涼。
他詫異地低頭看去,便見一隻纖白柔軟的手,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掌。
虛實交錯間,他並不存在的肉身依舊不可抑製地震了震,同時覺出了那纖指間傳出的涼意。
他的神情在一瞬間猶如定格的畫麵。
“不必再拖了,師父快些回去吧。”蘇音緩緩抽回了手。
男子下意識地凝視著她。
在那雙冰冷卻又清澈的眼眸裏,已經看不到一絲情緒。
“我會處置好的”蘇音最後說道,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淡。
男子自短暫的失神中清醒過來,忽地抬手輕輕按了按她的發頂:
“好,我等著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