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俊男子欣然頷首,伸指向門扉上輕輕一點。
明亮的金光自他的指尖射出,打在月洞門上,為它布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。
空間再度扭曲了一下,很快便又恢複正常,那扇古樸的木門重又變得光彩奪目,好似幾重禁製依舊在發揮著作用。
“嗯,還挺像的。”男子退開兩步,負著手上下打量著木門,隨後滿意地笑起來:“走罷。”
杜思穎依言上前引路,那兩名變成怪物的內門弟子則趴守在門邊,如果不是形象大變,她們其實和往常一樣,正忠實地履行著守門的職責。
許多人都看到了這一幕。
然而,眼中所見,卻並不能真實地反應到她們的感知。
這一刻,所有人的神魂與五官就好像蒙上了一層布,隻能感知到允許被感知到的,除此之外,皆為不可。
沒有人知道的,鐘離氏老宅內院的上空,此時已然漸漸凝聚起了一層淡淡的金色輝光,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鋪散開來,將整個內門籠罩其中。
當這金色的光罩完成最後合圍,鐘離氏內門的每個人,突然都生出了一個模糊的念頭:
神,不可違抗。
月洞門重又半掩起來,杜思穎帶著男子走進了內院。
內門的院落是老宅中麵積最大的,人卻比外門少了一半不止。因此這一路走來,杜思穎幾乎沒遇見什麽人,而每每有禁製阻路,那男子便會隨手破去,舉手投足間一派輕鬆,看不出絲毫費力之處。
就這樣,他們一路如入無人之境,沒多久便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——鐘樓。
說是鐘樓,那其實並不是樓,而是一處很大的庭院,四圍青牆黛瓦,牆上爬滿了藤蔓。
院子裏卻是無花無木,空闊得一眼望得到頭,鋪滿地麵的白石反射出黯淡的天光,院子的東角,孤零零立著一間石屋。
那石屋也不知是用什麽材質所建,通體溫潤,即便是在白天,那石屋亦像是寒夜裏的燈火,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。
“那是何處?”英俊男子兩眼微眯,遙遙地看著那座石屋。
杜思穎答道:“那就是大黃鐘。”
說這話時,她的臉上湧現出不可扼製的自豪與崇敬,那種與有榮焉的情緒甚至讓她的神情也變得生動了一些。
不過,她很快又是一副懷春少女的模樣,紅著臉低下頭,羞怯地道:“這個……這個裏麵我進不去。”
鐘樓全域皆有強力法陣護持,惟長老級別的鐘離氏嫡係才能進出,而像杜思穎這樣的外門弟子,是絕對沒辦法走進去的。
英俊男子眉梢微挑,仿佛有些吃驚。
他再度凝目看向石屋,那雙明亮的眼瞳猶如被水洗過,瞳孔變得極為清透。
如果說,此前的他是雙目如星,那麽此刻,他的眼睛,便是星空。
無數星子在他的眸底升起又墜落,星海浩瀚、星雲聚散,數不清的文明自其間誕生。他們蒙昧、他們燦爛、他們落幕、他們毀滅。
而毀滅之後,又是新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