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桃花美人降(2 / 2)

尤其是後來,宋寶兒一看到青衫男子的鬼影,當場就嚇得暈了過去,可見她的膽子其實很小。而就是這樣的她,照起鏡子來,卻又像是把什麽鬼啊怪啊地都給忘了。

這很不正常。

蘇音原先還以為,宋寶兒種種怪異之舉,皆是那層透明物質所致。

但仔細想來,那不可描述之物分明隻與通玄石有關,而通玄石的所關聯詞條是“時空”,並非“詭異”,更與“容貌沉迷”搭不上關係。

此即表明,宋寶兒的奇怪舉動,確實其來有自,青衫男子並非信口胡說。

“在下有一事相求,還望道友允可。”

便在蘇音思忖之際,青衫男子再次開了口。

縱使未曾抬頭看他,蘇音亦從他的語氣中,聽出了那麽一點請求的意味。

所以說,老爺爺這是在談條件?

憑借幾百年的經驗一眼看出宋寶兒有問題,卻直到眼下才肯說,這是很明顯地有所求啊。

蘇音腦中念頭飛轉,卻也未生惱意。

本來她就沒本事激活通玄石,要不是人家主動現身,她這會兒還在那兒抓瞎呢。

雖然說,天元真靈確實是很講道理的,但蘇音覺著吧,有時候,也可以用別的法子講個道理,比如:情報置換、有限互助之類的。

咱是文明和平的華夏人,不學洋人強取豪奪那一套。

蘇音舉手掠鬢,淺淺一笑:“請講。”

雖隻寥寥二字,卻大有從容之意,予人一種成竹在胸之感。

青衫男子顯然覺出了蘇音語中的篤定,神情似有猶疑。

但很快地,他便好像下定了決心,麵上亦現出決然之色,輕撣了撣衣袖,驀地深深一揖:

“在下不想再回石中,還請道友成全。”

凝視著那道幾近透明的身影,蘇音眸光漸深,久久無語。

青衫男子亦不直身,似是不得到回複,便會一直這樣躬立下去。

“前輩是不是……也快要消散了?”蘇音驀地問道。

並不如何響亮的語聲,卻似一石入水,敲碎了這滿院清寂。

“道友穎慧。”青衫男子隻愣怔了一息,便即說道,直身而起時,他的麵上甚至還有笑,語氣亦是灑然的:

“來於虛無,散去天地,此乃我輩至理,道友想來亦是懂得的。”

語罷,再度深深一揖。

晚涼風起,他的袍袖亦似隨風飛動,衣袂翻卷處,自有一番高華氣度、超拔風采,讓人見之而忘俗。

蘇音此時已可百分百地斷定,青衫男子生前,定是一位極其強大的修士。

三百年居於通玄石而魂魄未散,已足見強魂力之強悍,如今又有此語,在在皆表明,這位老爺爺,生前也是個大牛人。

“好。”蘇音痛快地應下了。

怪石再好,亦不能言,倒是這個隨身老爺爺,看起來更管用。再者說,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麽把這位大牛給塞回去,就不答應也不成啊。

聽得蘇音所言,男子虛影先是一怔,旋即兩管寬袖便輕輕地顫抖了起來。

看得出,他的情緒應是極為激動,隻是表現得卻是相當克製,很快便已收攏情緒,攏袖再度一揖:“謝道友成全。”

蘇音也不與他打機鋒,伸手一指宋寶兒,直截了當地問道:“別的先不說,宋小妹被人下的降術應當如何化解,還請前輩賜教。”

請老爺爺發揮餘熱。

見她一臉地輕鬆,青衫男子倒似有些慚愧,將手握了拳,抵在唇邊咳嗽了一聲,道:“在下此前種種,卻是教道友見笑了。”

“無妨,大家各退一步罷了。”蘇音很大度地一揮手,完美地掩蓋住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回收老爺爺的無知,繼續發問:“還是回到宋小妹的問題上。請問前輩,這是何等降術?”

“美人降。”青衫男子終是作了答,旋即又自嘲地笑了笑:

“道友也莫要喚在下前輩了,在下如今不過一縷殘魂,當不得此說。倒是道友,靈力直可通神,我們便平輩相稱罷。”

啊這?可本宮真的很想要個老爺爺誒。

正想著要不要再挽回一下,蘇音忽聽青衫男子輕“咦”了一聲,急聲道:“請道友先看一看此女的耳後。”

這話題轉得極快,蘇音給他說得一怔,旋即依言上前,俯身扒拉開宋寶兒的左耳看了一眼,神色陡然一凝。

“她耳後可有癜痕?其色若桃花,其形為三角?”青衫男子在旁問道。

蘇音沒說話,隻肅著臉點了點頭。

的確,宋寶兒的耳後,正有著他所說的豔桃色三角形癜斑。

蘇音順手又扒開宋寶兒的右耳,在與左耳對稱的位置上,亦有同樣的癜痕。

“居然是……朽木降。”青衫虛影負著兩手,一臉地不敢置信,喃喃道:“此降術不是已然失傳了麽?”

“這是什麽降術?它和美人降有何不同?”蘇音未去理會他語中的意外,一麵觀察著宋寶兒耳後癜痕,一麵問道。

青衫男子往前踱……呃,飄了幾步,將衣袖展了展,便盤坐……呃,淩空浮於厚氈之上,緩聲說道:

“朽木降又有一名,喚作朽木桃花降,在下原以為此術已然失傳,不想今日竟得親見,實是三生有幸……嗯,抱歉,在下說錯了,這小姑娘很是倒黴,身中兩重降術。所幸有道友在前,她暫時應是無虞的。”

青衫男子咳嗽了一聲,似欲掃去那些微的尷尬,斟酌著又道:

“先不說朽木桃花降,隻說美人降,這降術卻也尋常。隻消以朱砂、黃晶、槐木灰、灶頭土四物為陽,未婚處子之癸水、指甲、頭發、皮膚四物為陰,化入混元符水之中。將此水一旬一次使人飲之,可致人愛美成癡,望鏡自迷、獨照自戀,時日愈久,便愈難自拔,到最後不思茶飯、精血耗儘,活生生地餓死。

因這降術起勢緩、征候輕,雖解之不難,但每每發現時,中降者已是病入膏肓,便是解了降術,其身體亦已大受虧損,將養起來也是極麻煩的,往後壽數亦會受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