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最後一個細節:當年唯二提供證詞的兩個人,一個是本案的第七位受害者——崔斌。他是鼓樓大街街道辦的工作人員,他作證宋芸違反交通規則,將自行車騎上了快車道。而另一個作證者,則是一個叫劉明河的大學生。”
宿玉岡穩穩地說道,似是天地毀滅亦不能停止他的敘述:
“他的證詞與崔斌相反,對宋芸較為有利。他說,當時宋芸是為了避讓一個小孩,才會把自行車騎上快車道。但這部分證詞並未被采納,因為有證據表明劉明河在案發時喝了酒,他本人又是高度近視,因此,警方最終隻采用了崔斌的證詞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宿玉昆點了點頭,微有些蒼白的臉上,似是隱著一絲譏誚:“所以你的意思是……宋俊傑這是在賞善罰惡?”
“也可以這樣說。”行走中的宿玉岡敏捷地避開了腳下一塊石頭,說話聲並未因此有一絲的停頓:
“我推測,本案的死者,應該基本都是與當年宋芸案有關的人、或是他們的後代。在宋俊傑看來,他們都是凶手,於是便動用某種未知的力量,殺掉了他們;而事件中唯一的‘好人’劉明河,則事業有成、運氣逆天。”
“可他也還是難逃一死啊。”宿玉昆搖了搖頭,麵上的譏誚轉作了感慨。
這所謂的“賞善”,卻讓“善”者最終付出了生命的代價。
“邪祟隻能回報以邪祟。正如惡魔的所謂饋贈,也隻會以惡魔鐘愛的形式呈現。”宿玉岡顯然不像自家大哥那樣情緒化,麵無表情地目視前方說道。
“是啊,老虞家那些驅魔的天天這麽念叨。”宿玉昆聳了聳肩。
六大家的小輩們偶爾也會聊個天,大家都曾聽驅魔家族的虞氏子弟說過,魔鬼或是惡魔之類的邪祟,鐘愛的是岩漿、火山、硫磺味兒的腐肉池、長滿頭蓋骨的花園,以及,人類的靈魂。
向惡魔乞求力量也就罷了,向惡魔乞求長生和美貌又是什麽鬼?
惡魔的審美和人類那能一樣麽?
除非你想頭上長角、皮膚變成麟甲、指甲又黑又長以及凸起的獠牙外加血盆大口,那你倒是可以去求上一求。
還有長生。
惡魔對這東西的理解是,一個響指把你變成淖魔。
那是惡魔中的最低等的一種,誕生於岩漿和淤泥的混合物中,從誕生的那一刻起便不說、不動、不吃、不喝、不排泄甚至不呼吸,當然更不可能具備高等種族的思考與情緒的能力。
說難聽點,這東西就是以上述所有的一切,換取了其唯一且最強的技能點——活著……不,那也根本不能算做活著,而是……存在著。
如果不被殺死的話——順說一句,淖魔很容易就會被弄死,一把弑魔劍能殺一大片——那麽,淖魔便可以一直存在下去,直至時間的儘頭。
若能躲過時空大爆炸,這玩意兒說不定還真能成為永恒——物理意義上的。
怎樣麽?魔鬼能夠賜予你的永生,是不是很想求一個來玩玩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