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常。
哪回精品劇場開拍不瘋上那麽幾個,那才叫奇怪。畢竟,這可是與錢朗錢大導並駕齊驅的磨戲大本營,別說演員了,妝發造型、服裝道具、燈光攝影……誰不被磨?不被磨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個兒是精品劇場的了。
咱劇組別的沒有,要說瘋子,那是隨處可見、任君采擷。
蘇音又挪了下腳,將腦袋再度朝膝彎裏埋了埋。
如今她唯一慶幸的是,她隻有兩場對手戲,且與她配戲的亦並非什麽大咖,NG的次數也不少,否則,她就真的是在拖累人了,就一天說一萬個對不起,也不頂用。
人生為何如此艱難啊?
蘇音長長地嘆了一聲,感覺到了這個世界對她深深地惡意。
“喂,你還好吧?”一道溫柔的語聲響起,糯糯的音線,好似一團棉花糖做的雲,飄進耳畔時,還帶著絲絲縷縷的甜意。
蘇音抬起頭。徐黛真溫婉的笑臉,便在眼前。
“你蹲在這裏做什麽呢?不冷麽?”她順勢在蘇音身邊蹲了下來,低頭撥拉著地上的野草,打了個秀氣的哈欠:“你要不要去我那兒坐坐?”
她邊打哈欠邊豎起大拇指朝身後指了指。
她的保姆車就停在不遠處,裏麵廚房廁所一應俱全,還有睡覺的地方。
“我看這雨還得有一會兒才下,你這麽乾等著也不是個事兒。”徐黛真又打了個哈欠,那雙極美的薄皮杏眼裏逼出淚來,她用手背隨手一抹,又低頭去撥拉地上的野草,另一隻手還在背上抓了抓,活像個百無聊賴的小男孩。
蘇音嘴角一抽。
若非親眼所見,她絕不會相信,完美映畫力捧的“從畫兒裏走出來的古代仕女”,居然會是這麽個大大咧咧的性子。
看著她天然尖秀的下頜、瓊脂般的鼻翼、櫻粉微微嘟起的唇,蘇音一時間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。
這張臉基本是原生態,也就隻在下頜、眼角和唇角做過些微調,略略上個妝,那是能直接去演“多愁多病的身”的,可這一開口,活脫兒一個假小子。
“喂,你怎麽不說話啊?你沒事吧?”
見她始終不出聲,徐黛真放棄了和野草較勁,轉首望著她,水杏眸裏透出了一絲擔心。
蘇音乾笑了聲道:“嗬嗬,我沒事,就在這兒歇會,透透氣,順便等雨。”
今天這場戲是她最後的戲份,拍完即可殺青,而這場戲的場景,便是雨中的田野。
原先,這是要放在前幾天拍攝完成的,但總導演方詠梅卻說,江南的春天本就多雨,就沒必要特意去租灑水車了,隻消將拍攝計劃略作調整,總能在“大自然饋贈的山水畫兒裏”,完成這場戲。
製片方對此自是樂見。
能節省開支那不是好事?隻要別太拖進度,他們沒別的意見。
於是,這場戲便被放在了今天清晨。
托華夏航天航空事業的福,如今的天氣預報,在無數顆氣象衛星升空之後,已經變得越來越準,有時候能精確到小時,而劇組隻要做好計劃,一些特殊的場景,便也無須依靠外力來製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