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音五指攥緊,掌心微冷。
我得去瞧瞧。
她想道。
心底像是有兩個聲音在說話,一個屬於她,另一個清渺如撥弦,似是語聲,又仿佛隻是一道意念。
比她更迫切。
深深地吐納了一息,蘇音調動起全部的意誌力,凝注於自己的識海。
微瀾的五色海麵陡地興起波濤,流光乍現、如旋如舞,慢慢勾勒出一道透明古樸的輪廓。
木琴現身了。
琴身正中,白弦如練,孤懸於漲麵,周遭繚繞的星霧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鬱。
蘇音稍稍鬆了一口氣。
自從決定參加漫展後,她就一直在試著主動喚出木琴,而今看來,她這兩天沒日沒夜地修煉還算有些成果。
琴老大的現身,令她安心了許多。
不過,鬆鼠大叔去哪兒了?
上回看他那意思,應該也是常在森林公園出沒的,蘇音還以為今天能遇見他,可找了半天也沒見他的鼠。
蘇音屏息凝神,細細感知了一會。
隱隱約約能夠察覺出鬆鼠大叔的氣息,好像離得不是太遠,但位置卻很難鎖定。
估計又躲在哪裏暗中觀察呢。
罷了,人家之前都說害怕了,能提前給蘇音指明方向就已足見人情……呃,鼠情,現在避而不見也是正常的。
說起來,大叔也算誠不我欺,今天的森林公園確實有東西在搞事,隻不知出於什麽原因,事件的中心發生了偏移,從漫展挪到了寶龍山。
這樣想著時,蘇音心頭忽然又是一陣悸動,比方才越顯強烈,那一記一記沉重的心跳,將五色海上的星霧攪動得翻騰不息。
凝神再看,遠山如黛,漆黑的巨劍邪氣更甚,隱隱帶著一絲威脅之意。
蘇音咬了咬牙,轉身攀上了圍欄。
“哎哎哎同學,你乾嘛呢你?你這樣很危險的你知道不?”
負責維持秩序的保安大哥一眼就看見了這個不守規矩的綠人,立刻大呼小叫地從遠處跑了過來。
為防止發生踩踏事故,漫展大廳門口拉起了兩道圍檔,分別通往東、南兩個入口,展廳門前的廣播也在反複播放“請有序排隊進入場館”的提示。
蘇音此時的舉動,確實違反了參展規定。
可我分分鐘要辦大事啊。
蘇音假裝沒聽見,抬腿跨上欄杆,正打算來個乾淨利落的單手翻,胳膊突然被人給拉住了。
力道奇大。
蘇音心下暗驚,回頭看時,便見一個穿燕尾服的英俊青年正鬆開手,用著與他的巨力完全相反的優雅語調說道:“年輕人,審慎些,你的行為有失紳士的風度。”
翻譯腔拿捏得死死的。
語畢,他轉向另一側微微彎腰,自然而然地將微顫的左臂背在身後,同時右手輕碰帽簷:“尊敬的先生,這裏就交給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