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院子裡,徐牧轉過頭,看著已經走回屋的小婢妻。
話堆到了嘴邊,卻怎麼也說不出口。
徐郎君,有事就講尤文才有些擔心徐牧反悔,對於兩個月不知肉味的他來說,一個雞腿,已經是很大的怨念了。
徐牧緩了緩臉色,尤兄,我想問一下,這附近哪裡會有樺木
樺木樹
尤文才揉著腦袋,想了許久,方才開口。
徐郎君,我記得望州書院那邊,似是有幾株。
望州書院
嗬嗬,徐郎君莫非忘了,我可是望州書院的書生,在書院裡,算是風流倜儻的那一批。
後半句,徐牧直接過濾了。
不過,這望州書院,還是真得去一趟。
不僅是樺木樹,他還聽說,那位周公府的嫡子,似乎也是在望州書院求學的。
要殺死大盜彭春,周公府那位嫡子,會是一個很好的契機。
尤郎君,水燒好了。薑采薇小心翼翼地走出來,喊著尤文才,一雙眼睛,卻一直看向徐牧,帶著七分羞怯,三分欣慰。
徐牧有些愧疚地轉過頭。
他剛才原本想把薑采薇托付過去,但忽然又覺得,尤文才似乎不是那種值得托付的人。
這就來!連雞毛都沒拔乾淨,尤文才已經慌不迭地起身,抱著山雞往屋子衝去。
不多時,整個破院裡,肉香氣一下子彌漫出來。
把山雞熬熟,薑采薇又分了一半,撕成肉絲灑到芋羹上。
一碗雞肉,再加上一瓦罐的雞絲芋羹,已經算得上是大紀平民階層的上等佳肴。
薑采薇舀了半勺芋羹,不小心舀到雞肉絲,都要急忙地撥下去,爾後才捧著粗碗,和那位小丫鬟一道,兩人蹲在院子角落,埋著頭便吃起來。
為何不上桌吃徐牧沉默了會,緩緩開口。
徐郎……奴家不能上桌,鄰人會笑話的。薑采薇捧著粗碗,脆生生地開口。
徐郎君,彆理她們!咱男人嘛,才配大口喝酒,大口吃肉。
尤文才吃得嘴都合不攏了,說好吃一個雞腿,偏偏夾了兩個,嘴裡還塞著一坨雞胸肉。
徐牧懶得看尤文才,直接起身走去,拉著薑采薇的胳膊,拉到了桌子邊。
一家人不吃兩桌飯,在我這裡,便是這個規矩。還有,我不喜歡吃雞肉。
不由分說,徐牧便將兩人的碗換了過來。
捧著碗,薑采薇呆了一會,才低下頭,大口地哈著氣,不讓眼淚流出。
還有那位姑娘,也請一同上桌。
剩下的小丫鬟,看了看徐牧,又看了看尤文才,終歸是不敢,隻得抱著粗碗,蹲在地上,怯生生地埋頭吃。
封建社會,女子地位低下,尤其是在平民階層,更是可見一般。再加上,薑采薇那種總害怕被賣掉的小心事,有此表現也不奇怪了。
司虎臉色怪怪,但也不說什麼,從尤文才碗裡搶了一個雞腿,大口嚼了起來。
一場久違的肉食,吃到了天色徹底暗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