毒蘑菇(2 / 2)

薑蔚琬笑了一下,不緊不慢道:“毒蘑菇。”

“啊!什麽毒蘑菇,會不會死啊!”霍劭欽發出一陣爆鳴,他想吐出來,但是咽的乾乾淨淨,什麽也沒剩,他便去一邊狼狽地催吐。沒等吐出來,幻覺就開始了。

霍劭欽在地上晃晃悠悠的轉圈,念道:“仙之人兮,列如麻.......小精靈~好多,好美的小精靈啊,好漂亮的花兒,嘿嘿。”

薑蔚琬在原地站定,雙手交叉放在胸前,帶著看戲的微笑,優哉遊哉的看霍劭欽表演。真有意思。

是的,幾乎每次都是薑蔚琬取勝,畢竟這個不看誰功力深厚,而是看誰嘴巴夠毒,夠不講道理。

看霍劭欽生氣,薑蔚琬覺得很有趣。霍劭欽生氣的時候,覺得以後再也不對薑蔚琬好了,他就是個沒有良心的白眼狼,捂不熱的冷血動物!但再怎麽生氣,隻要薑蔚琬一句話,霍劭欽就會立馬消氣,恨不得有什麽好東西都給他。

這種男的,遲早被騙的褲衩子都不剩。

薑蔚琬也樂意哄他一句,難得找到一件有意思的事,氣跑了就沒得玩了,哄他一句不是難事。“別生氣了”“下不為例”“出去逛逛”這種話不是張口就來嗎?經濟實惠,操作方便。如果這也算哄的話。

科考放榜這天,霍劭欽沒來,他遠遠地看著那張紅榜,紅榜底下有人歡喜有人愁。科舉幾乎是平民百姓家唯一改變命運的途經,以前他娘在外麵給人家乾粗活,一文一文的攢錢,最大的夢想就是送他去學堂念書,不求能考多大的官,能中個秀才就好了,秀才也是多少人裏的佼佼者呢,秀才也很好了。到時候她家地瓜就能不用再乾體力活,就能靠寫字過活。

小地瓜知道,光靠他娘攢的錢根本不夠,買書的都不夠,他就想儘辦法的賺錢,哪怕杯水車薪,留個念想,有個盼頭也好。曾經的他抓住一點機會就要向別人兜售自己的東西,比如當初在客棧裏,賣給白虛室的自己曬乾的草藥根莖。

後來進了相國公府,祖父待他極好,他有最好的老師,有上乘的紫毫筆,有看不完的書,他什麽都有了,不必靠讀書靠考試才能獲得他想要的生活,但是科考仍然是他心中的執念,不容易隨著時過境遷而放下。

可惜,當朝已經不允許相國公府再出現任何一個人才,霍劭欽的執念隻能成為遺憾。

七夕節前半個月,霍劭欽就一遍遍約著薑蔚琬在七夕節一起去白玉津玩兒,薑蔚琬對很多事都提不起興趣,過節的熱鬨氣氛,隻會讓他覺得吵鬨無聊,不如在床上躺著,因此一直在拒絕他。霍劭欽也是執著異常,一遍遍地邀請他。

薑蔚琬道:“你沒有別的朋友嗎?”

“有啊,但我就想跟你去。”

說到朋友這個問題,霍劭欽倒是不缺朋友。世家公子們都是世交,就算因著家族關係也會常在一起玩。而且霍劭欽乃至霍家所有孩子的朋友,都是經過挑選的,門第倒是其次,最重要的是人品,霍家決不允許晚輩和不三不四的人來往。

家人那邊,伯父霍伯元的小兒子霍青青同他關係最好。霍劭欽剛到霍家的時候,霍青青年紀很小,完全不知道什麽叫成見,就把他當親哥看,而且霍劭欽會很多稀奇的玩法,偷偷帶他爬樹,和稀泥,摸魚抓蝦,很是有趣。

霍劭欽近來出門的太頻繁,引起了霍伯元的注意,霍家世代忠臣良將,絕對不存在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情況,對家族子弟的管束也更為嚴格,對他們的交友的對象也要知根知底,須得背景乾淨,品行端正。

即使現在有功高震主的嫌疑,家族子弟隻能收起鋒芒按捺不動,但家族對他們的培養,四書五經和君子六藝一樣不少。比如霍劭欽的騎射就十分優異,可能是隨了霍叔贏,水平其次的是算術,這點是因為打小做買賣,算的多了。

霍伯元作為嫡長子,是整個家族的繼承人,管束家族小輩的事情自然也落在他的頭上。對於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弟弟,留在世上唯一的孩子霍劭欽就更為上心。當然,霍伯元也認為這個孩子確認血脈的過程不夠嚴謹,但找了這麽多年,隻有他最像。如果真是他呢?他不想因為這種疑心,而讓這個最可能是弟弟骨肉的孩子,繼續流落在人間受苦。

霍劭欽發覺伯父在暗中調查薑蔚琬還有這家醫館,要不了多久伯父就會找他談話,為了不給他們惹麻煩,隻好先老老實實的在家待一段時間,等霍伯元查出來這家醫館並無不妥,霍劭欽便能隨心所欲的同他們交往。

霍劭欽在府裏閉門不出的日子裏,七夕也一天天近了。他每天都給薑蔚琬飛鴿傳書,信中寫的都是同樣的內容:“七夕,申時,白玉津漢白玉牌坊下,不見不散。”

十天,他發出去二十幾封一模一樣的信,平均一天要問個兩三遍,霍劭欽想著:“或許信鴿沒有飛對地方呢,或許信箋掉落了呢,或許是被醫館的旁人收走了呢?”

這些意外都沒有,薑蔚琬實實在在收到了二十幾張字條,連著十天,滿院抓鴿子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