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春(2 / 2)

一頓簡單的團圓飯過後裴鈺便離開了,這是裴鈺和白虛室這段時間以來見過的唯一一麵。自從白虛室在裴鈺那兩人狼狽的打過一架,裴鈺在白虛室麵前一直很安分,再無逾矩之舉,比普通的師兄弟還要冷淡些。

春節的喜慶氛圍過後,日子又回到了日複一日的“正軌”。冰雪消融,柳樹抽芽,難捱的冬天過去,春天終於來了。

林精衛帶著小滿去挖野菜,初春的薺菜最是好,一長就是一大片,小滿個子矮,離土地近,找野菜最是眼尖。挖多少野菜有什麽重要的呢?出來吹吹春風才是真的,順便找點事兒做罷了,聰明的腦子可不能隻做一件事,不一心二用就算是浪費時間。

林精衛戴著小野花編的花環,坐在京郊的田埂上,小滿握著鏟子站在田埂底下,田埂起得高,他整個人就比田埂高半個腦袋,正是挖野菜的絕佳視角,正哼哧哼哧地挖著。兩人挖了滿滿一口袋,多數是小滿的成果,小滿汗涔涔的跟林精衛一起坐在田埂上,他順著林精衛的視線看過去,沒什麽特別的,他不懂林精衛為什麽坐在一個地方能看這麽久,明明都是一樣的風景。但他要乖巧的坐在林精衛旁邊,等她看夠了帶自己回家。

林精衛編了一個小號的花環給小滿戴上。小滿是絕對皮實的小男娃類型,挖野菜挖得渾身是土,戴上個花環滑稽的很,看得林精衛咯咯地笑。

“女孩子戴的東西,我才不戴!”

“誰規定女孩子才能戴的,誰戴的好看就誰戴。小滿戴的好看。”

“那你笑什麽,你在笑我嗎。”

“我沒笑啊。”林精衛一邊否認,一邊笑得毫不遮掩。

“你明明就在笑我!”小滿一把扯下花環,氣呼呼的,也沒扔,好好的收在了裝野菜的布口袋裏。

四月初,海棠開的正盛。海棠花期不算短,足夠讓人不疾不徐的欣賞一段日子。花兒到了要凋謝的時候,在微風裏簌簌落下花瓣,落得緩慢徜徉,仿佛不是生命的悲慘消亡而是安靜的愜意休眠。春天的一切似乎都是蘊含生機的,春天的死不叫死,叫明年新生的預備。

薑蔚琬坐在醫館門口,望著被門框圈一起來的那一小塊春景,想著廣陵的家裏,此時該是院中西府海棠最美的時候吧。隻是經年無人修剪,想來觀賞性要差一些了。

白虛室撿了枝白玉蘭回來,他邁過門檻走進來道:“不知是誰折的玉蘭花,折下來又不要它,扔在一旁倒是便宜了我。”玉蘭花的味道清雅,潔白肥厚的花瓣挺立著,不似其他花兒那樣嬌嬌弱弱,可一旦跌落枝頭,碰一碰便會顯露出褐色的傷痕來。

白虛室仔細護著花瓣,將那枝白玉蘭插在白瓷花瓶裏放在房間,他那間極簡主義的屋子才終於有了一點“累贅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