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元看了沈留禎一眼,眸光一轉,知道他現在這麽說是故意的,明顯是做戲,是策略。
但是石餘恒嘉卻是真的生氣了,她便壓了聲音,沉穩地道:
“國公,我還在這兒呢,你讓誰死?閒聊的玩笑罷了,何以當真?”
石餘恒嘉愣了一瞬,謝元平時跟他說話可沒有這麽客氣……他看著謝元的表情,突然間明白了什麽,猶猶豫豫地又坐了回去。
隻聽沈留禎一邊翻著手掌烤著火,一邊微笑著看著那名蠕蠕人,問道:
“這位達乾勇士……你是誰的人?是柔然王,還是相王述標達的人?”
“你問這個乾什麽?”蠕蠕人警覺地問。
沈留禎直了一下身子,表情十分的無奈,說道:
“自然是需要你去帶話了……要不然帶你過來乾什麽呢?難道你比其他的柔然人好看嗎?”
蠕蠕人眯了眯眼睛,遲疑了一瞬又問:
“你想帶什麽話?”
“你先告訴我,你是誰的人……”
“相王述標達的人。”蠕蠕人狐疑地回道。
沈留禎思索了一瞬,隨即說道:
“你回去告訴述標達,我們不想打仗,所以想要跟他做一個交易,如果這個交易做成了,你們每一年的冬天,都會收到魏國送過來的糧草,也就不必冒著生命危險去搶奪了。”
沈留禎話沒有說完,那名蠕蠕人立馬嗤之以鼻,說道:
“又要招安,讓我們柔然人給鮮卑人當奴隸?你死了這條心吧,我們柔然人都是無畏的勇士,絕對不會給旁人當狗的!”
沈留禎抿了抿唇,麵色有些冷,前傾了身子,低沉著嗓音著重強調了一遍:
“我說的是……給你們送過來。“送過來”你明白是什麽意思嗎?”
沈留禎最討厭蠢笨的人,什麽簡單的事情都要解釋。
他這邊變了臉,雖然麵容很是平靜,但是因為跟之前反差太大,還是讓那名蠕蠕人瞳孔瑟縮了一下。
他直覺,如此喜怒如常,臉色反差巨大的人,多半都是瘋子。
“明白了。”蠕蠕人下意識地應了一聲。
沈留禎聽聞就笑了,又變成了剛剛那人畜無害的樣子,說:
“我們哪兒都不去,就在這裏等他,具體的事宜,讓他親自來談。你們放心,這絕對不是陷阱,具體談判的地點,大可以讓他定,我都行。
讓他儘快來,如果下次碰到的是柔然王的人,我也會帶同樣的話,要是柔然王先到,我就跟柔然王談。
聽聞柔然王對述標達很是防備,我要是送給他,你們相王估計什麽也沒有,那他可就……吃大虧了。”
沈留禎最後四個字說的很慢,帶著文人的溫和,但是很是意味深長,隱隱的還有一種聰明人嘲諷的意思,聽著就覺得心頭沉重,很是不爽。
蠕蠕人聽聞,皺起了眉頭,似乎又氣憤了起來,惡狠狠地瞪著沈留禎沒有吭聲。
“讓他走吧。”沈留禎翻了一下手掌,淡淡地對謝元說。
謝元便對押解俘虜的親兵說道:
“給他一匹馬,備好水和乾糧,讓他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