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根本就不是示弱不示弱的問題。師父的意思是維持平衡,還跟之前一樣,各方製衡布置。
可是已然出了這麽個前車之鑒,代價慘痛,再如此下去,豈不是自尋死路,所以我主張必須要變!”
沈留禎也跟了過去坐下,聲音平和,循循善誘,說:
“那你可知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布置?如果真的能變成團結一心,不分你我,那他們早就變了。正是因為各懷鬼胎,不得已才出此下策。”
謝元冷冷地說:
“我知道……但是難道要我看著他們就這麽亂下去?他們如何各懷鬼胎我不管,我隻知道這件差事落在我的手裏,我就得做好。以後城外三個營都是我的親信,我可以做到如臂使指,別人也離間不了,這樣挺好。”
“你這樣做,旁人會如何看你?奸臣佞臣?估計明天早朝,所有人都要跟小皇帝參你居心叵測……”
“我一心為公,問心無愧。”謝元很是平靜,似乎這些事情,她早就想過了,也做好了準備。
“你是一心為公,可是別人無法相信啊……”沈留禎一攤寬大的袍袖,苦口婆心的勸她,“人心啊,常常都是以己度人。這世上有幾個像你這般單純又一根筋的人?他們自己滿腦子的爭權奪利,你指望他們相信你會一心為公?”
“不相信就算了,我有兵權,有陛下的聖旨,不相信也都得給我憋著!”謝元冷厲地說,丹鳳眼中威勢驚人。
沈留禎驚訝地“嗯?”了一聲,問:
“這麽說,你真的打算做一個擅專弄權的……奸臣了?”
謝元看向了他,不滿地反問:“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做奸臣了?!”
沈留禎說:
“這不是明擺著呢嗎?就那個耳朵根子軟的小皇帝,他的聖旨不可能一直向著你啊。
說不定明天早上,他就扛不住群臣的諫言,改了主意了。到時候你要如何讓那些人閉嘴憋著?
可不隻能駁了你們小皇帝的旨意,自己做主嗎?大權在握,不聽聖旨,相反,還讓皇帝聽你的,當初曹操就是這麽乾的。”
沈留禎說著就笑了,往謝元跟前湊了湊,手肘壓在桌麵上說:
“哎……其實我挺支持你這麽做的。”
謝元抿緊了唇,眸光閃動,沉思不語,半晌之後,她喃喃地說:
“我隻想簡簡單單地做好自己的事情,怎麽這麽難啊……”
沈留禎看著謝元的側臉,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沒了……
阿元是太難了,一直都很難,難得令人心疼。
一個異類,活著是很難的,同流合汙才是最輕鬆最順利的。
比如他,自從知道了人心險惡,他就學得很好,甚至比任何人都要險惡……
可是阿元不是這樣的人。
沈留禎垂下了眼眸,不說話了。
過了一會兒,謝元堅定地說道:
“總要試一試才行。留禎,我就不回信了,你回去跟師父將我的意思說一說。各懷鬼胎勾心鬥角,終歸不長久。如此下去宋國必然要完。
萬一魏國打過來一次,說散也就散了……奸臣就奸臣吧,總比讓我看著亡國強。你跟他說,麵上我們師徒兩個就不要常來往了,免得牽連了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