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留禎無語,從劉親兵的胳膊上將擦臉的布巾子扯了過來,捂在眼睛上擦了一下,眼睛上的膠皮就掉了。
他一隻眼睛大,一隻眼睛小的,歪著頭想了想,隨即厚臉皮地認了,說:
“沒毛病……可是,我這回還真沒這麽想。要想在敵國安插一個人不容易,需要的是時間,是契機,不是說換立時就能換的。”
劉親兵不相信沈留禎會沒想到現在這個結果,瞪了眼睛問:
“那你這一出到底要乾啥?純粹就是為了惡心懷真郡主,出口氣?這麽大的代價?……玩呢?”
沈留禎低下頭,湊著水盆,接著去洗另外一隻眼睛,說道:
“下棋的時候,有時候需要主動舍掉一片,換取一個盤活整個棋局的機會。以現在的局勢,就該是這麽做的時候。用那些沒什麽大用的,換一個能翻轉整個棋局的關鍵子。”
劉親兵想了想,問道:“關鍵子……誰呀?”
沈留禎直起了身,另一隻眼睛上的偽裝也被他洗掉了,恢複了從前那雙秋水瀲灩的桃花眼。他一邊用布巾子沾著手上的水,一邊好整以暇地說:
“……我呀。”
正在此時,外頭響起了敲門聲,店小二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:
“水客官,大堂有人找你。”
……
……
謝元從廷尉署出來的時候,本來不想帶著人,但是拗不過肖二蛋和孫田擔心,又問東問西的糾纏。
她怕去晚了趕不上趟,再讓人跑了。於是隻好帶著肖二蛋和孫田兩個人去了,將其他人都留在了廷尉署。
“將軍……你有東西落在客棧了?有什麽東西讓我去取不就行了?”肖二蛋怕自己被謝元嫌棄不頂事,路上終於又問了出來。
謝元煩躁地說:“不是!……不能閉嘴就回去!”
肖二蛋跟孫田對視了一眼,再也不敢說話。
當謝元意識到有可能是沈留禎策劃的這件事情的時候,她就頭疼。
為不知道如何應對這複雜的情況而煩躁不已。
你說沈留禎這個人,她殺也不能殺。她舍不得。
抓也不能抓,他現在的身份是遊走在兩國之間的雙麵探子,宋國這邊兒,是當他自己人的,她要是把他抓了……誰也不會答應。
可要留著他在外頭晃蕩,肯定是個禍害。非得將宋國攪得天翻地覆不可。
而她答應了宋國老皇帝,要保他劉家的江山,就決不能坐視不理。
可是……這怎麽理?要不偷偷地將人抓了,直接綁了送回魏國去?
謝元隻能想到這麽一個笨法子了。
打定了主意之後,謝元心中的煩躁平複了許多,說道:
“一會兒到了客棧,你們兩個在外等著我,我自己過去看看。”
“是……”孫田和肖二蛋雖然不解,但是依舊領了命令。
到了客棧之後,謝元直接走到了掌櫃的櫃台邊兒。
那掌櫃的一見是謝元,頓時慌張了起來,眼神瞟了一下門口,好像生怕是大隊人馬來抓人他的,說道:
“駙馬爺,我們店裏可都是本分人,從來沒有人多嘴多舌的。什麽話都沒傳過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