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氣是安靜的……
太子僵直的身子終於找到了些許知覺,將手中的盤子和書都放了下來,儀態莊重又自然的,將自己的衣襟整理了一下,先開了口,溫和地問:
“烏雷,留禎,找孤有何事?”
烏雷和沈留禎這才一起收了下巴,站直了身體又一起躬身行禮,對著站在殿門口的太子石餘天真道:
“兒臣見過父王。”
“草民見過太子殿下。”
“免禮。”太子說完,就用一雙深邃又溫和的眼睛看著他們兩個,等著他們說話。
烏雷本來覺得太子在一個人在宮中,又被皇祖父排擠和冷落,定然心情不好受,想來看望安慰他。
可是這麽一看,自己來倒好像是打擾了父王的清靜,他一時間卡住了,不知道該如何回話。
沈留禎見狀,連忙替他說道:“嫡皇孫惦記想念太子,所以就拉著草民一同過來探望,沒什麽要緊的事情。”
他又連忙補充了一句:“殿下在曬書,要不要我們幫幫忙?”
烏雷在一旁連忙說:“對對對,父王,我們一起幫你曬書吧……”他看著石餘天真,見他在猶豫,於是紅了眼眶,可憐巴巴地又說了一聲,“父王,我想跟你呆一會兒,別趕我走……”
石餘天真有些動容,看著他溫柔的牽了下嘴角,笑著說:
“誰說要趕你走了,來吧……就是書還很多,曬書的地方不夠用了。”
烏雷一聽就高興了,跟著沈留禎一起開始挽袖子,兩人繞過了滿院子的歪七倒八的曬書現場。
烏雷跟著太子進了屋裏去找東西,沈留禎就在外頭,將那些亂放的書籍都往一塊歸置歸置騰地方。
他蹲在地上,伸手將那被褥給拽平了。看著那華麗的被子,有些出神。
被子的顏色和花紋都是隻有太子才能用的,是身份和權利的象征,此時就這麽被太子隨意的扔在了宮殿前頭的石磚上,用來曬幾本根本就不怎麽稀罕的書籍。
書籍也被他淩亂的放著……
聽說太子從來做事情都有章程,有條理,他此時故意將這些東西放這麽亂,何嘗不是一種鬱結之後的叛逆?
沈留禎嘆了口氣,聽著身後隱隱傳來後頭兩父子的對話,聽不清楚,但是語調還是輕鬆的,許是誰也沒有提彼此心中最擔心的事情。
他將那書本一個個的撈過來擺正。隨手翻過來的一本書,青色的封皮被風一吹,一點殷紅一閃而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