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留禎說起了“阿元”,剛剛還活潑的表情很快就安靜了下來,麵色深沉如水,看著遠處的箭靶子沉默不語。
好像他的身體裏住著另外一個人似的,這個叫阿元的人,就是召喚他另一個靈魂的機關。
烏雷看著他,朝後伸出了手,就有人將另外一把弓遞到了他的手上。他撘箭拉弓,瞄準射出,這一回箭矢正中紅心。
他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績,問:“你說的那個阿元,射箭很厲害麽?”
沈留禎沉浸在回憶裏的眼神轉了過來,嘆了口氣說:
“厲害……她天賦異稟,隻要跟練武有關的,她都十分擅長,我爹時常誇她,恨不得她才是自己的兒子。”
烏雷聽聞笑了笑,說:“如果他真的有你說的這麽厲害,你把他叫來,我封他做大將軍。”
沈留禎聽聞,失落地情緒更明顯了,手裏拎著弓,又抬了起來,努力的將一個箭矢給射了出去,抿了抿唇問:
“嫡皇孫,你說茫茫人海,有什麽辦法能找到一個杳無音信的人呢?”
烏雷嘆了口氣說:“……很難,除非他反過來找你。”
沈留禎聽聞,目光中的悲痛和擔心翻湧,望著箭靶子像是被定了身似的沉默了許久。
過了一會兒才吐了口氣,將自己心中這種沉鬱的氣息給掃了出去,重新提起了精神,咬著牙舉弓射箭,說道:
“那我等著……我等著她來找我。”
話音剛落,箭矢從自己的手中飛了出去,這一次竟然離靶心隻有兩圈的距離!
沈留禎傻眼了,直接喊了一聲:
“老天!……這可是我學射箭以來最好的成績!”
他一雙大眼睛帶著祈求的神色看向了身旁不遠處的烏雷,“嫡皇孫……要不那兩套裘皮暖衾還是賞我吧。你看!真的不容易……”
他舉起了自己的胳膊給烏雷看,手指抖得跟篩糠似的。
另一邊的合安忍不住就嗤笑了出來,一臉的不屑。
烏雷也無語了,有些可憐他似地說:“賞賞賞……一會兒就讓人送你屋裏去。”
……
……
一場大戰之後,要寫信給家裏報平安的人激增。謝元自然而然的就擔起了替隊伍裏頭的人寫信的職責。
甚至有很多人聽聞謝元的字特別好看,還特意從別的伍跑過來,請她專門寫的。
就這麽著,她忙完了上午的操練,坐在帳子外頭,聽人口述,她來寫,直直寫了一個下午,寫的天都黑了。
最後一個人拿著信紙,從座位上起來,看著上頭的字感嘆道:“我滴乖乖,這字真整齊,真好看,跟活字塊塊印出來的似的。解伍長!你來當兵真是屈才了!”
謝元揉了揉發酸的手腕,扯著腮幫子勉強笑了一下說:“你滿意就好。”
她不由地在心中感慨,他爹對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一手字能拿的出手,不能丟了謝家的人。
可對沈留禎他要求的卻是學貫古今,博學通識還要思辨敏捷……
字寫得好,明明是最低的要求,卻沒想到在他們的眼中,倒是成了好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