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和向家老大是自由戀愛,剛訂了婚,是軍區醫院最年輕的行政骨乾,甚至很有希望調入衛生部,前途無量......”
說這句話的時候,榮昭南聲音變得喑啞......呼吸也變得窒澀艱難起來。
“她剛好休假而已,隻是因為照顧我這個弟弟才幫忙組織了那次活動......”
寧媛沒有再出聲,也不再掙紮。
在這一係列的描述裡,葉秋的形象漸漸立體起來,讓她想起一元人民幣上的女拖拉機手。
陽光、能乾、同理心、懂事、穩重......一個大姑娘卻能讓武大院桀驁不馴的狼崽子們臣服。
她是見過向三——向子英的,對方不過是個工程師,可骨子裡的桀驁野性分明是匹惡狼。
榮昭南深吸了一口氣,聲音窒澀地繼續道:“但那次的出遊裡,我因為某些原因和大家走散,葉秋姐來找我,後來我們倆遇到了一些意外,就耽誤了一晚上......”
寧媛等著他繼續說,可卻隻聽見背後急促粗澀的呼吸聲,沒有任何聲音。
她聽他沉默了很久,忽然背對著他淡淡地問:“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,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把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告訴任何人?葉秋人已經走了那麼多年。”
按照他這說一不二的性格,隻怕連葉家人都不知道葉秋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。
隻知道葉秋回來沒多久就和向家老大解除了婚約,然後向家老大遠走南方。
再然後就是連鎖反應......葉秋救援地震犧牲、葉家失去了他們悉心栽培,最出息的孩子。
接下來向家失去了最寵愛的孩子、從此向家和榮家水火不容,榮昭南被逼離開隊伍下放......
大時代的洪流下,榮家仍堅守初心,而向家卻慢慢扭曲變了質。
寧媛說不上什麼心情,隻覺得仿佛一切都是陰差陽錯,又仿佛命運的手在攪動一切。
榮昭南抱緊了她的腰肢,把臉埋進她柔軟如海藻一樣的長發裡,深呼吸了幾口氣。
他才滯悶地喑啞開口:“寧媛,我......向葉秋姐發過誓,絕不向任何人提那天晚上發生過什麼事,抱歉......寧媛,那是我唯一能為葉秋姐做的了。”
清冷的聲音滿是躁鬱和壓抑......
“冬冬太像葉秋姐了,我在一瞬間,以為葉秋沒死,以為一切都來的及,如果不是我,她不會死......”
他喉結上下滾動,聲音裡滿是自厭和發苦......
這已經是他能說出來最接近真相的一句話了吧。
寧媛心裡忽然浮現出這一句話,因為她能清晰地感覺他連抱住自己的胳膊都在微微發顫。
不知道為什麼,她再次想起他看見葉冬的一瞬間,紅了眼睛的樣子。
高大的男人此刻在她身後也許同樣紅了眼,像要靠著抱住她才能獲得平靜。
後悔這種情緒,自己上輩子品嘗過無數次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