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確挨了一頓連環暴擊,一看躺在掌心那兩顆醒目的牙齒,感受著門牙漏風的酸爽,他額頭青筋暴突。
借著憤怒生出的勇氣,他紅著眼睛猛地掀開壓在身上狂毆他的言臻,撈起一旁的小汽車玩具就朝言臻後腦勺砸下去。
言臻側身躲過,小汽車飛出去,砸在牆上,“嘩啦”一聲脆響,牆上的結婚照掉下來摔了個粉碎。
伴隨著沈確的咒罵聲,黃桂蘭的尖叫聲,瘋狂摔砸家具發出的巨大動靜,兩人驚天動地地打了一架。
這一架打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激烈,期間有人敲門,但微弱的動靜被打砸聲掩蓋,等到雙方停手,整個家宛如台風過境。
客廳牆上被砸出一個深凹下去的坑,隨處可見玻璃渣子和缺胳膊少腿的桌椅,撕裂的抱枕鵝絨四處飄散,地上幾乎沒有能落腳的地方。
一片狼藉中,外麵再次傳來敲門聲。
蜷縮在角落裡的黃桂蘭連忙起身去開門。
門一打開,外麵站著兩個片警,身後跟著五六個看熱鬨的鄰居,全都抻長了脖子往屋裡看。
“我們是蓮花區派出所的警員,接到報警電話說你們家有人打架。”警察說著,看了一眼黃桂蘭高高腫起的半邊臉,“有這回事嗎?”
黃桂蘭眼淚頓時湧了出來,她委屈地控訴道:“有,那個母老虎快把我兒子打死了!你們快把她抓起來!”
她側身讓開路,警察立刻走進去。
跨過滿地狼狽,警察看向亂七八糟的客廳中一坐一站的兩個人。
男人滿嘴是血,嘴唇和鼻梁腫到變形,身上的襯衫幾乎被撕成兩半,肩背有好幾道見了血的傷口。
女人則靠在置物櫃前,頭發淩亂,脖子上有被掐出來的淤紅。
她神色看不出喜怒,緩緩轉動著手腕,“哢嚓”一下把脫臼的手腕複位。
年紀稍大的警察經驗豐富,一看地上的結婚照,就知道是夫妻鬨矛盾。
讓他詫異的是,這男的好像是占下風的那一方。
這倒是少見。
警察開始例行公事,走流程詢問雙方是否需要就醫和幫助。
言臻率先開口:“警察同誌,不用麻煩了,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不吵架的,都說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,這點小事我們自己解決,就不浪費警力了。”
這話一出口,沈確立刻看了她一眼,似乎沒想到她會主動息事寧人。
沈確還沒表態,黃桂蘭呼天搶地起來:“不行!這個賤人把我兒子打成這樣,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!她還對我動手,警察同誌,你們看看!”
黃桂蘭展示自己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的臉:“這些都是她打的!!!我要告她故意傷害!讓她坐牢!”
“媽,你確定要把事情鬨大嗎?”
言臻並不否認黃桂蘭的控訴,她嚴肅地說,“家庭矛盾我們內部解決就好,鬨到警局留下案底,以後會影響安安出國和考公,你作為奶奶,就半點都不為兒孫考慮一下?”
黃桂蘭一愣,顯然沒想到會這麼嚴重,她臉色又青又白,糾結不已。
一邊不想就這麼放過言臻,一邊又擔心將來會影響沈安的前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