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時候的慕容斐,是被丟棄的皇子,是所有皇子中的異類,被隨便一條阿貓阿狗都能欺負的可憐孩子。
我忽然開始想,為什麼人人都會欺負他呢?
隻是因為他身世悲慘嗎?
還是說……因為帶頭者的權威。
心中有了這樣的揣測,再次回想起慕容灝那張臉的時候,我隻覺得萬分惡心。
“傾書?傾書?”
一雙手在我麵前晃蕩,呼喚聲也從遙遠飄來,生生將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。
我抬眼看向父親,有些恍惚。
“你怎麼了?”他皺眉,“為何回到府中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樣?”
我斂去先前情緒,托著下巴,故意皺眉說道:“今日慕容斐在朝堂之上提及了一個新政。”
“新政?”
“女子科舉入仕的新政。”
父親睜大了眼睛,很是不可思議地看著我。
“女子?”
我點頭:“父親你覺得此時如何,能成嗎?”
父親抿唇:“此事若是新政,隻怕是會被朝堂中許多老頑固所阻礙啊。”
我笑了笑,雖然父親現在不理朝政了,但是卻對朝堂當今的形勢很是了解,畢竟也在朝為官如此多年了。
“此事估計不太會成功,你可有勸說他?”
我搖了搖頭:“為何要勸說?”
“如今陛下才剛剛因為他舍身相救而對他另眼相看,若是他因推行新政而被朝堂百官刁難,估計就要前功儘棄了。”
父親垂下頭,很是憂愁。
雖然一開始,他知道我和慕容斐互生情愫的時候,是很不認可的,但隨著時間的推移,慢慢的,他也接受了。
非但接受,甚至還下意識地替慕容斐擔憂起來了。
我笑著眯了眯眼:“父親是擔心慕容斐,還是擔心你女兒我?”
“擔心?”他錯愕,很快擺擺手,“我才不擔心人家一個堂堂皇子呢。”
我笑了笑,沒有戳穿他。
“但是此事不好成功,並且隻會招致更多人的不滿,為自己樹敵,不可。”
他苦口婆心地說著,我認真點頭。
“但是爹,”我抬手指了指自己,“你女兒我,不就是一個例子嗎?”
“你?”
“對,如我這般的女子世上不少,她們都有著才識膽略,我相信有她們在,有慕容斐在,這件事情一定會成功的。”
但父親顯然不這樣認為,他眉間皺出一個“川”字,暗自搖了搖頭,繼續撇著嘴說:“不,此事一些特例已經足夠了,若是真的普及,隻怕百官不同意,天下許多男子也不同意,你們這是,在給自己找麻煩啊。”
“可是天下女子會認可啊!”我倒是和父親意見相反,“隻要她們入朝為官,成為對家國天下都有奉獻的人,那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,樹敵又如何呢?誰說女子不如男?”
我據理力爭,父親隻是連連歎息,最終也沒有認可我說的話。
思來想去,我也放棄了與他爭辯,隻待事情成功之後,再讓他刮目相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