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錚抬手,粗糙的指腹輕輕推開湊過來的小腦袋。
低沉磁性的嗓音很是無奈,“彆鬨,這裡是公安局。”
池皎皎無辜地眨眨眼,“公安局怎麼了?我倆持證上崗,合規合法地親,邱局還能判我們流氓罪不成?”
她到底是對這個時代了解得不夠透徹,倘若男女在公眾場合過於親密,比如摟抱、親吻,是真有可能被抓起來判流氓罪的。
顧錚見她古靈精怪的模樣,又聽她大膽發言,耳後根熱氣直往頭皮上冒。
這個虎丫頭……
如果不是在外麵,他真想把這張紅豔豔的小嘴堵上。
喉嚨裡發出一聲歎,他薄唇輕啟,低低喚了句,“媳婦。”
池皎皎聽見了,烏黑的大眼睛瞬間彎成一輪月牙,“噯!”
稱呼是次要的,她很喜歡顧錚這種無奈卻又順著自己的態度。
吃軟不吃硬,池皎皎一直都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。
可試問一個一米八八肩寬腿長的黑皮大狼狗糙漢對外強硬凶悍,對內卻無奈又縱容地順著你,誰能拒絕得了哇?
顧錚看見她明媚的笑靨,唇角也不自覺跟著勾起。
笑得這樣開心,應當是喜歡自己這樣喊她的吧?
媳婦……
他在心底又默默喊了一聲,突然就有些理解那些老兵,在提起老家的媳婦時,黝黑臉頰上溢滿的笑容是因為什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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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案組正在對孟家人進行審訊。
池皎皎澄清了自己的嫌疑,該說的能說的都記入了筆錄,再待下去沒有必要,就跟顧錚提議先回桃源村,等後續案情有進展需要幫忙時再過來。
顧錚頷首,“你在這等我,我去找邱局說點事,很快回來。”
“嗯,不著急,拖拉機還有一會兒才回村。”
顧錚拄著拐杖轉身,轉過身後,眉宇間的鬆弛柔和立時被一片冷肅替代。
他長腿步子邁得很大,夏季輕薄的布料繃在大腿根,印出健碩的肌肉和褲兜位置一個小小的球形物體。
顧錚來到邱局長辦公室,先是借用辦公室的電話打給部隊醫院的熟人。
卻從對方口中得知,因為五月份那場戰役導致醫院傷病員增多,庫房裡的盤尼西林早在前兩天就耗儘,進貨渠道又突然出了問題,現在醫院用藥是從其他地方協調,要勻出一盒給顧錚,恐怕得等到下周。
“算上路上的時間,最快也要半個月,我等得起,老人家的身體怕是等不起。”
顧錚嗓音染上一抹憂色。
鄒奶奶雖然曾是地主家的太太,對手底下的佃戶卻並不苛待,誰家有人生病找到她,錢和藥都不會少,顧家祖輩也曾受過她的恩惠。
他主動提出幫鄒竹生找藥,是存了還恩的心思,沒料想到部隊醫院盤尼西林的貨源會出問題。
電話那頭愛莫能助,“顧營,實在是沒辦法,我這邊幫你留意著,如果有多的一定立馬給你寄去。”
“隻能這樣了。”
顧錚掛斷電話,按了按眉心。
五月份那場戰役,他算是回來的較早的那批,後續不斷有傷病員從前線下來,夏季炎熱,傷口容易發炎化膿,若盤尼西林遲遲不到貨,不知道又有多少戰友會因此落下重疾。
邱局長見狀道:“這玩意兒確實難弄,我也托朋友在省城的醫院問問,說不定能撞上呢。”
顧錚點頭,從褲兜裡摸出一個彈珠遞過去。
“這是在審訊室門口地上撿到的,我媳婦踩到差點摔跤。”
我媳婦三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自然順暢,低沉嗓音中夾雜著一絲冷意,聽著像是來給某人討公道的。
邱局長接過看了看,“審訊室裡怎麼會有彈珠?”
“也許是你們局裡哪位同誌掉的,您可以喊人過來問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