鄧鳴泉直到雙手去除磁力手銬重獲自由,都不敢相信一位記者能做到虎口奪食,再與王子嫻麵對麵時,疑惑毫不掩飾地寫在了臉上。
“放輕鬆,鄧工,我們換個地方詳談。”
王子嫻所展現出來的不凡氣度,與初次見麵時判若兩人,鄧鳴泉小心打量著望月社隨她而來的人,他們沉默寡言,依次返回車中,調整方向朝著盆地另一個方向駛離。
鄧鳴泉彆無他選,隻得跟隨王子嫻上了車,沒人注意到有一塊濕潤的苔蘚,藏在腰間衣服的褶皺中,與他一起離開。
“你應該感覺得到,月球基地的氣氛不太對,大家普遍還沒發現石碑有問題,最近一段時間內所有話題的展開,都離不開石碑,被無關聯事物影響主體意識,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。”
寬敞的車廂後排,王子嫻與鄧鳴泉並肩坐著,她打開筆記本電腦,畫麵中不斷彈出來自月球基地各處的時事報告,稍稍動用望月社的能力並不難辦到。
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報告內容,在雪朗破壞石碑的同一時間,其它幾座石碑遭受到同樣足以摧毀石碑的攻擊,七座石碑中隻有兩座幸免於難。
有趣的是這些人所使用的手段如出一轍,望月社對犯罪者進行背景調查後發現,他們之間互相沒有任何關聯。
為防止石碑被毀,基地各處掀起一波守衛信仰的遊行運動,越來越多的人被卷入這場鬨劇中來,無人能獨善其身。
“一場有預謀的群體活動,即便石碑沒有被毀,潛藏在暗處的不穩定因素,早晚會引起軒然大波。”
“不愧為總工程師,判斷相當迅速,石碑的擁躉太多,我們有理由懷疑聲音能夠控製人類的思維,所以才會對你發出邀請。”
望月社內部不是鐵板一塊,王子嫻所肩負的責任太重,那些不同的身份便是最好的證明。
事到臨頭,都坐在人家車上了,鄧鳴泉也沒有拒絕的理由,便一口答應下來。
“希望事情不會太麻煩,前提必須要保證她的人身安全。”
鄧鳴泉身側的雪如意一言不發,她眼神空洞看著腳下,遲來的恐懼正侵蝕著她的靈魂,父親在自己麵前被執法者槍殺的場麵太過血腥,她不遠萬裡的尋親之旅,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草草結束。
王子嫻側過頭看向她,疑惑問道:“基地內有學校,完全可以把她送到那裡去,她與你沒有親屬關係,留在身邊會很麻煩。”
災難當前,優柔寡斷之人會被牽絆拖累,送一個剛剛失去父親的小姑娘去寄宿學校,鄧鳴泉於心不忍。
在他沉思時,雪如意似乎感受到自己處境的艱難,忽然轉過身來,用那雙漠然的眼睛看向鄧鳴泉。
人類的情感交互難以用科學做出解釋,一瞬間的信號傳遞,勝過千言萬語。
“我想望月社不會感到麻煩才對,畢竟人是我帶來的,我有責任對她負責到底。”
“鄧工,最後奉勸你一句,還保持著地球社會的人情冷暖觀念,會傷害到你。”
王子嫻似笑非笑地警告他,鄧鳴泉目前還沒法理解此話的意思,他隻知道有些事情是他必須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