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田田想下車，但又怕人太多被擠到，隻得隔著馬車喊道：“娘，咱們回去說！”

“我不回去！”徐秋水隔空喊話，“田田，這事你最清楚了，你說他憑什麽成親？這大張旗鼓的，是打誰的臉呢？”

不等林女生開口，徐秋水又用劍指著他道：“林二木，早知道你是這種人，我早把你殺了！你害我半生不說，還要害人家姑娘嗎？”

圍觀的人好像看懂了點什麽。

“原來是這老頭不正經！”

“可不麽，一樹梨花想壓海棠，他能正經嗎？”

“也不知道誰家的姑娘，這不等著守寡麽？”

“怪不得人家要攔著呢！大嬸，乾的好！”

嘈雜聲之中，徐秋水的目光更加狠厲了些。

林女生卻並不著急，反而朝著她走了一步。

“秋水，我人就在這裏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。”他一邊說，一邊又上前一步，與徐秋水的劍隻有一指之隔。

徐秋水卻沒動，她眸中閃過一絲猶豫。

林女生再上前幾分，胸口抵住了她的劍尖，“秋水，我再問你一次，我願娶，你可願嫁？”

劍尖抵著林女生的胸口，大紅喜服洇出一絲暗紅，旁人看不出，可徐秋水卻看得真真切切。

她猶豫了。

腹中的孩子似是感覺到了，動了動。

她的手縮了縮。

林女生卻一把抓住了她的劍，沉聲道：“秋水，我已經沒有多少年了，今天就說句實話。”

“我林女生這輩子走南闖北，見過國色天香，見過聰慧絕倫，見過曼妙可人，可我敢指天發誓，我這輩子隻有你一個，一生獨一，從未改變。”

“這一輩子，咱們聚少離多，總在鬨別扭，以前且不說，可以後我沒有多少年了。你若願嫁，我便願娶，你若實在不願，就一劍刺過來，在場這麽多人給我作證，我無需官府追究。”

他說完，重重一歎，往前挪了挪。

徐秋水感覺到了，劍鋒似乎又深了一分，她猶豫了。

可此時如果她抽劍，林女生的手掌怕是都會被割斷。

“林二木，你這是做什麽？”徐秋水低聲喝道。

林女生感覺到她往回抽了下劍，便嗬嗬一笑，“我呀，反正也老了，他們都說我是老不修，我今兒就耍賴了！你要麽嫁給我，要麽殺了我！”

徐秋水雙眉倒豎，“林二木，你還要不要臉？想齊人之福？你做夢！”

這想法確實挺不要臉的，不光何田田這麽覺得，就連圍觀的人也都紛紛議論。

一時間，一代神醫林女生成了無恥之徒。

可林女生卻一點也不慌張，反而笑著看向徐秋水，道：“我要那麽多臉皮作甚？帶進棺材？”

“你……你鬆手！”徐秋水氣急，但手中劍卻無論如何都刺不下去。

林女生哈哈一笑，真鬆了手。

徐秋水也迅速收劍，眾人這才看到，劍尖上沾了血。

“謔！來真的了！”

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？”

“咱也不清楚，咱也不敢問呐！”

就在眾人的議論聲中，林女生大步朝著轎子走了過去。

徐秋水自然而然以為，他是要去安撫轎中的小嬌娘，於是怒氣再一次上頭。

隻是當林女生一把掀開轎簾，她震驚了，眾人也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