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回到王府的第一日，便去了青竹園。

因為墨梓平的死，悅太後深受打擊，已然臥床多日。

墨嵐夜坐在病榻之前，許久才道：“母後，兒臣聽聞黎家有女名為倩儀，淑德有加，想迎娶她。”

悅太後思忖片刻，極為鎮定道：“你既然已經稱帝，早晚要有後宮，瞧上了便去辦，我沒意見。不過芷柔她跟隨你多年，你沒打算給她個封號？”

羅芷柔是正妃，墨嵐夜並無妾室，隻有兩個通房，按道理是皇後的不二人選，但墨嵐夜卻遲遲沒有立後。

這也是悅太後心頭的一大擔憂。

墨嵐夜輕笑：“已經想好了。這次便一起辦了。”

“那倒是好。”悅太後欣慰頷首。

儘管她並不是很喜歡羅芷柔，但她到底是羅家女，隻要她當上皇後，羅家的飛黃騰達便指日可待。

自然，墨嵐夜並沒急著辦這事，在給墨梓平辦喪事期間，他讓江南來給悅太後調理好身體，迎娶黎倩儀之時，悅太後已無大礙。

這件事他並沒讓羅芷柔籌辦，而是交給了洛書。

洛書是墨嵐夜的通房，是教導他成為男人的第一人，因為身份原因一直都沒有晉位份。

不止是她，就連羅芷柔的陪嫁丫鬟荀娘，這麽多年也不過是個通房。

因為迎娶之事並不是羅芷柔經手，所以直到黎倩儀進門那天，她都一直以為自己會作為正房等著敬茶。

然而墨嵐夜在迎娶當日讓人送了禮服過來，羅芷柔一打開才發現，竟然不是正紅色。

“這是拿錯了吧？怎麽可能給我穿緋紅？！”羅芷柔當即怒目，拿起禮服便要往地上扔。

洛書卻笑著道：“這確實是皇上親自吩咐的，絕沒有錯。”

羅芷柔憤憤看著她，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？”

洛書笑且不語。

“我不是皇後？！那誰是？是你，還是荀娘？或是今天進門的那個？”羅芷柔忽的起身，朝著洛書緩緩而來。

洛書後退兩步，不卑不亢道：“時候不早了，奴婢得去替皇上準備。對了，皇上說了，您要是身子不適，亦可不出席。”

說完，她轉身便走。

這是她這些年來第一次揚眉吐氣。

羅芷柔在墨嵐夜麵前永遠溫婉賢淑，背後那副德行，她和荀娘卻早已領教，這些年來，兩人隻能隱忍。

這一天，洛書等許多年了。

八抬大轎、鳳冠霞帔、正門大開。

羅芷柔隻遠遠看了一眼，便氣得暈了過去。

她費儘心機當上了王妃，當墨嵐夜決定要起兵的時候，她還暗自慶幸，自己將來能有機會當上皇後。

然而即便是她暈了過去，韋江還是來到了念昭殿。

“皇上今日要行冊封大典，請您務必前往。”

羅芷柔倚在床上，有氣無力道：“我今日身子不適……”

“既然是這樣……”韋江一臉心領神會，“皇上另有口諭，若您沒法前去，那便在念昭殿受封。”

羅芷柔驀的瞪大了眼，“皇上給了我什麽封號？”

“王妃。”韋江道了一聲。

羅芷柔憤憤，“我是問你皇上給了我什麽封號？！他如今已經不是王爺，我也不再是王妃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