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照在著百年老屋的屋頂上,黑色玄武岩上刻畫著滄桑歲月,喧囂的小院兒總算安定下來了。
送走了前來探望的左鄰右舍,長貴娘歎了口氣回到了屋裏,掀開門簾就看到秀娟頭上裹著一塊白毛巾,倚靠在炕櫃旁,望著剛剛睡下的孩子,眼眶中的淚水卻止不住的流淌著。
“娟兒,別哭啊,當心身子!”長貴娘悄悄抹了把淚花,衝著兒媳講道。
“娘,我知道!”秀娟嘴上這麽說,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那麽的苦。
“你一整天米水都沒沾牙了,這樣娘心裏更不好受啊!”
長貴娘端來了一碗厚實的米粥,裏麵還有大棗和紅糖。
“先吃點墊吧墊吧!”
秀娟含淚接過了米粥,淚珠直接落入了碗中。
在婆媳兩人默言不語中,秀娟將碗裏的米粥喝完了,還沒等把碗放下,嬰兒的啼哭聲就打破了屋子裏的寂靜。
秀娟趕忙將孩子抱起來,撩開衣襟將孩子塞入了懷中,誰知孩子吸吮了幾口,似乎並沒有得到什麽,再次啼哭起來,秀娟有些驚慌的望著孩子,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。
長貴娘是過來人,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兒,她趕忙接過孩子,輕輕的拍打著。
孩子依舊在那裏哭著,長貴娘趕忙從炕櫥上翻找到了一個小碗兒,倒了一點點的溫水,用小湯匙蘸了點兒放入孩子嘴裏,哭聲這才慢慢的停歇下來。
等孩子哭睡之後,長貴娘將孩子交給了秀娟,低聲的交代了幾句,轉身出了屋子。
西裏間中,長貴爹坐在地上的馬紮上,吧嗒吧嗒的瞅著煙袋,抬頭看到老婆子進來了,低沉著聲音問道:“咋樣?”
“孩子睡了,不過這總歸不是個事兒啊,秀娟這孩子掛念著長貴,整天這樣子沒奶水,孩子又這麽大點兒,真是難啊!”
長貴爹把手中的煙袋狠狠在地上磕了幾下,“我出去一趟!”
“當家的,你去哪兒?”長貴娘趕忙問道。
“去北山找楊猴子!”長貴爹低頭在櫃櫥裏翻找了一下,提著一個包也不回頭的出了家門。
說起楊猴子,絕對是榆石島的異類,長在海島上卻不會遊泳,甚至連海邊兒都很少去,據說是小時候被海怪嚇著了,捕魚趕海這種事情跟他沒什麽關係。
楊猴子家裏過的很苦,打小就沒有爹媽,四十多歲了還打著光棍,性格非常的孤僻。
當初生產隊解散的時候,別人都是要麽合夥買船,要麽去別人那裏幫工,再不濟就去海邊兒趕海,唯獨他要隻要了隊裏的那幾頭羊,在北山上放羊。
後來索性就住在了山上,這些年一直這麽過著,很少跟村裏人聯係,村中的大小事情似乎跟他也沒有多大關係,隻有逢年過節宰羊的時候才會到村裏來。
“楊猴子在家嗎?”長貴還沒到北山上,就聽到了一陣的犬吠聲響起,他大聲的喊道。
“誰啊?”楊猴子的聲音從一間破舊的石頭房裏麵傳出來。
長貴爹上前幾步,“是我,長貴他爹!”
“怎麽?有事兒?”楊猴子有些奇怪的看著長貴爹,畢竟平日裏大家都不來往,這時候來乾什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