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月娥在邊上勸趙婆子：“媽！跟著我走，保證不會餓著凍著你們。田地就都留給三個哥哥吧！種不種那都是他們的事，咱們也別管。

這事不用去特意跟他們說，交給村長去辦就好。房子的租金該給人家也給了吧！明年咱們就不租了。”

趙老漢起身，臉帶笑意，眼底透著亮光：“我去找村長，讓他們幫咱們開證明，戶口本也得帶上。

老婆子！把需要帶走的東西收拾收拾，明天咱們就走。”

“不需要帶什麽，就帶幾件平常的好衣服，破破爛爛的全都丟了，去省城買新的。”

女兒的話讓趙婆子為難：“爸媽也沒幾件好衣服，就你上次買布做了那幾件，其餘的全都是有補丁的。”

趙月娥打開裝衣服的尼龍袋看了看，挑好的拿走，半新不舊快要破的全都丟一邊，看得趙婆子心疼不已。

“月娥！這件還能穿一穿，就一個補丁，沒事的。”

“媽！省外貿局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，沒人穿有補丁的衣服，咱們去了也一樣。”趙月娥將挑好的四件衣服拿出來，裝進另外一個乾淨的尼龍袋裏，“清清說得沒錯，您和我爸苦了一輩子了，該享點福了。

我又不是養不起你們，何必苦了自己。等爸回來，咱們吃過晚飯就休息，明天一早起來去市裏吃早飯，順便買車票去省裏。”

戀戀不舍地看著那些被女兒丟棄的舊衣服，趙婆子想了想，沒再堅持。

女兒既然有能耐了，要帶她去省城享福，她何苦要掃了孩子的興。生了四個孩子，前麵幾個兒子都靠不住，就隻剩下女兒還能想著管他們。

總算沒白辛苦一場，到底有點福氣。

往後就跟著女兒生活，有顧醫生在邊上照拂他們，相信一家三口的日子不會太差。

那孩子是個有能耐的，她去京都，肯定也會想著幫她家月娥一把。想著往後要過好日子了，趙婆子心裏舒坦了不少。

瞧著那些被扔掉的舊衣服，也沒那麽心疼。

趙老漢去了村長家裏，恰好他剛從地裏回來坐下歇氣。

村長比他輩分小，得喊他叔。

“叔！你怎麽來了？月娥回來了吧？找我有事？”

趙老漢點點頭，自己找了張凳子坐下：“月娥要帶我跟老婆子去省城生活，家裏的事還得麻煩你，特意來交代一聲。”

“去省城？”村長很意外，“好好的為什麽要去省城？”

趙老漢也沒隱瞞：“她說不放心把我們老兩口丟在村裏，怕有個頭疼腦熱的沒人照顧。

我家裏的事你也知道，要真有個啥傷風咳嗽，沒人來照顧我們，不如就跟著月娥出去。有她在身邊，總歸要好一些。”

村長理解地點了點頭：“說的是，月娥病好了，又在省城找到工作，你們跟著去也好。

年紀大了，田地裏的活的確乾不動了，隻是走了還回來嗎？”

沉默了一瞬，趙老漢掏出煙袋鍋子，裝上黃煙，點燃，狠狠地吸了一口。

“不一定，要看省城的情況。”

本來他想說不回來了，想想還是沒把話說死，萬一以後在外頭混不下去又想回來呢？

若是混得好，他是真不想回來，家裏這幾個傷透了他的心，回來做什麽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