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要說什麽?”
徐晚棠揚起那張委屈的小臉,對陳立川瞋目切齒,仿佛,眼前站著的男人,與她之間存在難以調解的仇恨,連言語都變得多餘。
“晚棠,有必要這樣嗎?我是有多十惡不赦,讓你對我這麽厭煩。”
陳立川擠出苦笑,他的口吻多是溫柔,亦是寬忍,像在嗬護一件藝術品,試探性地往前靠了一步,然而徐晚棠立馬後退數步。
靠到身後的床榻才停下。
“有必要!我現在看見你就煩,笑什麽啊,惡心得我要死!”
那隻貓竭儘全力地怒吼,極力劃清界限,她不想讓齊司遙有半點為難。
“是因為齊司遙的原因嗎?”陳立川表情冷漠,“我和她之間清清楚楚,不存在任何曖昧的關係,而且我早就跟她講明白了,我和她隻會是朋友。”
“嗬嗬,你說這話真惡心,陳立川,你是我見過最自私自利的人。”
徐晚棠冷笑一聲,一字一頓,字字誅心。
陳立川沉默在那裏,陽光透過窗戶照亮他的半邊臉,另外半側隱藏在黑暗中,光束中的塵埃在緩緩飄動,以此證明時間在流動。
就這樣,陳立川看著徐晚棠,久久未曾言語,可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,哪裏是甜妹,已然一個尖酸刻薄、不講道理的潑婦。
“一邊利用遙遙,利用她家的關係,最後還要裝清高,與遙遙劃清界限,你為什麽從一開始就不表明立場?真是自私自利,隻顧著自己。
為什麽要讓她誤會?真是賤!”
徐晚棠緊攥拳頭,身子都在發顫,手臂上凸起雞皮疙瘩,瞳孔放大,似乎極度亢奮,更是極度憤怒,為她的好閨蜜出一口惡氣。
然而陳立川依舊未言語,目光始終停留在徐晚棠身上,他在想,究竟是在什麽時候,喜歡上甜妹的?是她裝夾子音的時候,還是什麽都不圖,隻希望自己越來越好的那份善良?
可是,之前明明對這隻貓無感的,所以才會與齊司遙漸漸陷入曖昧,最後事情升溫,上升到兩家大人都相互認可的地步,當明確立場的時候,一切儘顯蒼白無力。
然而蒼狗與海鷗,青春流逝得太快了,徐晚棠支教的那一年,讓陳立川愈發擔心,真正丟失那隻貓。
“現在想想楊紅騙你錢的事,真是活該,你這樣的人就活該被騙!你......你活該......”
徐晚棠張嘴還想繼續說下去時,突然無音了,強忍著哭意,用力“哼”了一聲,來掩蓋自己的狼狽與做作,什麽話能傷到陳立川,就會說什麽。
可是,心太痛了。
而他,沒有半點反應,隻是默默聽著。
“晚棠......”
陳立川終於開口了,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“溫柔”,像一縷清涼的細風,在寵溺地撫摸著徐晚棠的黑發,想讓她乖,聽話。
“既然費這麽大勁留住你,有些話肯定要對你講清楚的,不然會在我心裏永遠無法釋懷,甚至成為心疾。”
此刻的陳立川就如一個卑微的男生,褪去所有關懷,向喜歡的人告白。
“別說了。”
徐晚棠低下頭,不敢去看那張消瘦的臉,不然心更疼,真的,呼吸都是痛的。
......
與遙遙第一次見麵是在什麽時候,記不清啦,但是好多年前的一個畫麵卻記憶深刻。
夏天午後,烈日炎炎,舊職工宿舍樓底,外牆破舊的紅磚沒有一塊是完好的,徐晚棠一個人蹲在牆角,偷偷抹著眼淚,至於為什麽哭,記不清了。
“你在哭什麽?”
耳旁出現另一道稚嫩的聲音。
“你是誰呀?嗚嗚嗚......”
徐晚棠抬起布滿淚珠的小臉。
“啊?你不認識我嗎?讓我仔細看看。”齊司遙也蹲下去,湊到徐晚棠臉前,然後肯定道:“沒錯,就是你,我們是一個學前班的。”
“看清楚了,我也認得你。”
徐晚棠抹乾眼淚,成了小花臉。
“給你吃雪糕!”齊司遙遞過去手中的雪糕,又急著提醒:“你不能咬,隻可以舔一口。”
然而徐晚棠卻不聽話地咬了一大口,接下來,換齊司遙哭了。
“你別哭了,我把蝴蝶結給你。”
徐晚棠把自己最喜歡的首飾給了齊司遙,直到現在,還在她的抽屜裏。
“哇,好漂亮,那你把剩下的半根雪糕都吃了吧。”齊司遙破涕為笑,兩人交換了彼此喜歡的東西。
過了片刻後,她們手牽著手走了。
“你叫我晚棠就好,那我叫你什麽?”
“你叫我遙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