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年。

二月十一號，周五，晚上十點那會，陳立川和馬小超一路波折，終於回到財貿這裏，整條街上的商鋪無一例外，緊鎖大門，黑乎乎的一片，隻有路燈散出來的微弱燈光。

整片地方，營造出十分淒涼的氛圍。

“我去熱熱車。”

五菱停在員工宿舍的小區裏，馬胖急著想體驗一把車，匆匆走了，陳立川一個人來到火鍋店，推門進去時，那一股冷風，真是讓他凍得直哆嗦。

隨後簡單檢查了一遍水電後，陳立川便鎖門出來了，心裏不禁有了很大的壓力，二店、三店馬上就要開業，人員匹配是大問題。

原來的那批職工，已經適應服務理念，打算將他們穿插在二店和三店，帶新入職的員工。

就如火鍋店剛開始營業時，李店可以九十度彎腰，請顧客入店，放下身段去起到帶頭作用。

可餐飲行業的人員流動太大，尤其過個年，店裏換一輪人都有可能，同時三個店，管理難度大，服務理念一旦跟不上，就是砸自己的品牌。

而且在財貿放假之後，陳立川這邊是沒有一點收入的，等二店、三店開業，一旦生意不好，需要耗時間來暖市場，那人員工資就能把他壓垮。

但這是在他能力範圍之內，做得最快的發展，對於普通人來說，餐飲的創業門檻一直都是最低的。

陳立川站在店門口，想著這些事，嘴裏叼的煙忘了去吸，煙灰飄到他的領口裏。

“滴滴......”馬胖開車過來，按了兩下喇叭，瀟灑地一甩頭，示意陳立川上車，自認為此時自己的樣子很帥。

陳立川這才拉回思緒，瞥了一眼胖子，謝謝有被惡心到，低著頭，快步上車後，立即給李店撥通電話。

“陳老板，你已經到魔都了？”李店詫異道，心想老板怎麽也得在十五以後來，自己則打算過幾日去魔都的，同時聯絡員工。

他那邊很吵，李泉立即走到院子裏，村裏過年都是這樣，聚一起就是沒日沒夜地打牌。

“對。”

陳立川點點頭，神色肅穆。

“明天得看看二店和三店的裝修進度，尤其二店，是你們員工集資開的店，我得親眼盯著才能放心，要保證你們的權益。”

陳立川說這番話時，語氣很重，明顯話裏有話，且有不滿的情緒。

“陳老板，您放心，我明天一早就出發去魔都，後天就能到。”

李泉連忙表態，這次過年回來賺了不少錢，不光爹媽高興，幾個弟、妹喜地都跳起來了，他知道這份榮譽，是誰給自己的。

“在陰曆十號之前，財貿這裏的店務必得先開起來，讓職工們適應工作強度，人都是有惰性的，休息時間一長，來了都是問題。”

陳立川不悅道。

“我明白。”李泉用力點頭，“初一那天跟職工們都聯係過，應該都能到位。”

“那就好，咱們隨時聯係。”

陳立川又丟下一句後，直接掛斷了電話，他可以對服務員們十分友善，但對李泉，一定要給到壓力，這就是管理，劣性是說給聽你話的人。

這時馬胖一腳油門停下車，嘟囔道：“附近就這家店營業，晚上這裏不是還有免費夜宵嘛。”

陳立川定睛一看，這不常來的那家足療按摩嘛，心想胖子癮太大了，得管管他。

“會員卡裏還有錢，走吧，去看看有啥充值活動沒有，這樣還能省點錢。”

陳立川沒有絲毫猶豫，立即推門下車。

這玩膩了，自然也就沒癮了。

同時在李泉那邊，掛斷電話回屋後，同村的一人從炕邊跳在地上，連忙招呼：“接電話這麽久，快過來押寶。”（一種撲克的玩法）

“不玩了，你們也撤吧，今我得早點睡，明天一早就得走。”

李泉搖搖頭，皺眉的樣子，是在趕人走。

“咋了，大過年的你趕人走啊？”同村那人蹙眉不滿地衝其高呼。

“公司有緊急安排，讓我回魔都，真不能玩了，你們快些回吧。”

李泉陪著笑，但話語依舊強硬。

那些人愣了愣，但沒停手，隨之吆喝著繼續耍牌，窯洞裏又變得嘈雜無比，而下一刻，李泉大步走過去，一把搶過了撲克牌。

“快快快，都快些回，我這真不能玩了。”李泉板著一張臉，語氣不悅，知道這些人好話聽不進去，都是些蹬鼻子上臉的脾性。

“掙幾個臭錢看把你狂的，還公司，不就是在飯店裏乾個服務員嘛。”

那同村的人罵了一聲，披著大衣率先從屋裏走了出去，又招呼那些人：

“去我家耍吧，人家李泉現在不一樣了，是高級服務員，看不上跟咱們打交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