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位小哥,借問一下,這附近可有店家能提供食宿?”樓西月走在前方,步子一邁,攔在了那不斷拉客的男子跟前。她說:
“我們家小姐初到貴地,尚未尋到合適的落腳處。方才見你一直在拉客,不知貴店能否容我們歇一歇腳?”
男子呆愣愣地眨了眨眼。他先是看了眼樓西月,再瞧瞧麵帶禮貌微笑的班惜語,最終視線又重新回到樓西月身上。
他直愣愣地回了一個“哦”字,然後回答說:“當然,可以,啊。”
說話間,隻見他體態僵硬的轉過身,一步步走在前頭引路:“兩位客官,隨我來……鄙店有,足夠充裕的,客房,客官想歇多久,就歇多久……”
聞言,班惜語和樓西月聽著男子說話的腔調,不由得心生疑惑。兩人對視一眼,靠著眼神無聲交流。
樓西月心想:從未見過有人說話竟是這般怪腔怪調,一兩句話說不利索,結巴不像結巴,倒像是神智有些不清楚。這樣的人,能是率領流民,四處打劫謀生?
她搖搖頭,覺得此人渾身上下都是疑點。
班惜語心想:不僅僅是說話時的強調,這人的舉止也格外怪異。他的四肢僵硬,體態很不協調。雖然行動間並無什麽大問題,但看上去像是失了魂魄一般,像個行屍走肉。
她想起年幼時曾經到班府唱過戲的人偶戲班子——這男子的舉止,簡直與那些人偶無異。
她們兩人各懷疑惑,一前一後的隨著男子所指引的方向走。
片刻後,男子在一條頗為陰暗的巷子轉了個彎,旋即,一座亮著紅燈籠的院門便出現在她們眼前。
院門上掛著一塊牌匾,上頭寫著“尋樂客棧”四個字。
客棧的大門虛掩著,隱隱有光透出來。不僅如此,樓西月嗐聽到了裏頭熱鬨的喧鬨聲。
此刻,男子腳步微微頓了一下,然後為她們兩人拉開門。瞬間,客棧內喧嚷不停的動靜變大了。
“客官,請進。”
班惜語看了看樓西月,隨後,樓西月攙著她的胳膊,兩人一同邁步走近。
“有勞。”
走入院門,迎麵就是大堂。堂內賓客眾多,更有樂師奏響絲竹之聲。賓客之間交杯換盞,來往傳菜的小廝也忙個不停。
看上去倒是一家大店。
就在班惜語和樓西月正細細打量四周之時,一名綰著婦人發髻的女子走上前來。她笑著打招呼:“哎喲,有貴客前來,鄙店蓬蓽生輝,蓬蓽生輝。”
說話間,她拿手帕打了男子一眼,很是嫌棄道:“你這個人實在是不懂規矩,有客人到,倒是好生招呼著呀,竟然讓人在這裏站著!——
“去,上外頭攬客去!沒點用的廢物東西,招攬半天,也不見有多少客人上門……“
男子挨了一通罵,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,雙目無神的應了聲“是”,轉頭又出去攬客了。
接著,女子又笑了笑,說:“鄙店招待不周,還請客官不要見怪——你們兩位是想吃點兒什麽,還是想住店?瞧兩位衣著不俗,不如先到樓上雅間歇一歇罷?”
“也好。”班惜語說:“還請你帶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