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門被扣響了三下,不多時,木門應聲而開,同時,裏頭傳來一道懶散的聲音:“進來罷。”
男人又問:“怎麽來得這麽慢?”
“回主子,路上小人被宣平王妃身邊的護衛給攔住了,因此耽擱了些許時間。”小廝說:
“不過先前主子交代的事情,小人都已辦妥。今日之後,不會有人知曉,王妃來到尋江鎮半途中出現的那條蛇,是我們動的手腳。”
“嗯。”男子懶懶應聲,道:“今日這件事你辦得不錯,回頭下去領賞。”
“是,多謝主子。”
說話間,小廝已經推門而入。晚風順著門縫灌了進去,頃刻間,屋內昏黃的燭火跟著搖曳了一下。
房門關上後,室內重回寂靜。小廝將食盒擺在桌上,旋即自那碗安神湯的底部抽出了一張薄紙。
他低著頭,恭恭敬敬地將信紙遞到祁漣麵前:“主子,這是小孫大人親筆寫的書信,還請主子親啟。”
小廝靜靜等了片刻,這才聽祁漣不冷不淡的聲音說:“我乏了,你念來我聽聽。”
聞言,小廝瞧瞧抬眼向上看了一眼。視野中,隻見祁漣著一身清涼的單衣躺在小榻上,紙折扇不知被他丟到哪裏去了,正對著窗吹著夜風。
晚風習習,昏黃燭光映在男人臉上,暈出一片柔和的光來,暗紅色單衣襯著他的膚色,愈發顯得男子容色無雙。
此時,祁漣枕著胳膊,衣擺被微微涼風吹起。他眼睛微眯,並不曾給小廝任何眼神。他的這副模樣,與白日裏麵對班惜語等人時大相徑庭。
小廝倒是習慣了他這個樣子。不過與其說習慣,倒不如說,這才是他主子的本性。
他收回目光,謹慎又恭敬地回答道:“是。”接著,他將信紙展開,一字一句複述:
“小孫大人在信上說,宣平王傅觀一行人已經抵達南淮府。他們似乎對主子您起了疑心,但被小孫大人糊弄了過去。”
祁漣嗤笑一聲,說:“傅觀那人可不是隨便兩句話就能糊弄過去的。現在,他八成在想方設法核查我的身份、底細。”
不僅是傅觀,還有“宣平王妃”班惜語。這兩人皆不是等閒之輩,為人謹慎聰明,光憑口頭上三言兩語,可不能將人騙到。
“主子英明!小孫大人還說,宣平王等人在抵達南淮府的當夜,便派人暗中調查咱們的人,大概是懷疑咱們別有用心。”
說著,小廝笑了笑,說:“不過咱們的人行事向來穩妥,圭城那邊也打點好了,任憑他去查,料想也查不出什麽來,主子您不必為此擔憂。”
“擔憂?我有什麽好擔憂的。”祁漣不以為然地“哼”了一聲,說:“他們即便是查到了什麽,也得不到確切的證據。得不到確切的證據,就不能給我定罪。所以,又有什麽可擔心的?”
相比於身份暴露的風險,祁漣顯然更關心另一件事:“那邊藥材發放如何?可有照著藥方定時定量地放下去?”
小廝:“主子親自吩咐的事情,小孫大人全都一一照辦了。那些領了藥的百姓,咱們的大夫也日日叮囑他們按時服用。一切都在咱們的掌握之中。”
聽到這裏,祁漣淡淡地“嗯”了一聲,又問:“用藥者的情況如何?可有出現異常?”
“從眼下情況看,並未出現大範圍的異樣。”小廝道:“小孫大人呈上來的書信中,僅有少數幾個或年邁、或體弱的病患,曾有意識失常之狀,不過很快便被咱們的人控製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