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西月和傅觀快馬加鞭,不到半日,宣平王的人馬便趕到了南淮府城外。但他們尚未來得及進城,玄淼便騎著快馬尋過來了:
“主子爺,您可算是回來了,您要再不回來,屬下就該派人去找您回來了。”
傅觀勒馬停步,挺拔的身影端坐在馬背上,問道:“發生何事?”能讓玄淼色變的,怕是城中時疫有變:
“可是城中時疫蔓延情況加重?”
玄淼的表情很是一言難儘:“是也不是,此事說來複雜,還請王爺先與屬下到隔離病區去看一看吧。”
傅觀意識到事情或許不簡單,於是道:“行,我明白了。”說著,回頭看了看樓西月。
但還沒等他說話,樓西月便道:“我跟你們一起去。”
先前她和聞寂聲與傅觀在南淮府外會合之後,也曾幫著處理了水患之事。如今時疫突生變故,她也想知道具體情況,究竟如何了。
傅觀知道攔不住她,深知她是個有主意的,便道:“那事不宜遲,現在就趕過去。”
說話間,三人即刻調轉方向,往病區所在而去。
*
在南淮府水患漸平之後,隨之而來的是一場傳染速度極快的時疫。雖然這時疫來得又快又猛,但這樣的事對江南一帶來說,並不稀奇。
每逢夏日,淮江下遊便常常有洪澇之災。而根據往年地方誌所記載,每逢一次大水患,便會有不同程度的時疫發生。
往年,宮中禦醫為治療江南時疫而絞儘腦汁,分析出時疫發生的原因,極有可能是受水患的影響——
連日的大雨教河水泛濫,雨水與河水摻著家畜和野外禽獸的糞便,隨波淹沒土地,百姓飲用水的水質難免遭受汙染。
但凡肉體凡胎,腹中入了臟汙之水,自然少不了這個病,那個痛。更何況,在這臟汙的水中,或許還殘留著山林野外的蛇蟲鼠蟻的屍體。
百姓用了受此汙染的水,時疫爆發自是無法避免。
雖是無法避免,但為百姓安康著想,朝廷也根據以往對抗水患與時疫的經驗,想了不少應對的辦法。
因此,無論是水患還是時疫,南淮府府衙也有相應的應急方案。在朝廷派出傅觀這個欽差南下之時,南淮知府也已給百姓分發了清涼解毒湯。
隻是解讀湯的效用有限,加上南淮府因水患而重創,不僅藥材不足,連治病的大夫也沒幾個。因此,傅觀才轉而向淮江府求助。
今日他見玄淼神色有異,原以為南淮府時疫加重,可沒想到,當他們趕到隔離病區時,現場的情況卻與預想中的相去甚遠。
由官府搭建的問診的醫館尚在,但裏頭的病人卻少了大半。
原先忙得騰不開手的醫者,今日卻多了不少人手出來,他們忙裏忙外,或是問診,或是煎藥,或是包紮外傷,沒有落下任何一個傷患。
不僅如此,病區內外一掃數日前的愁雲慘淡,到如今儼然開懷說笑,無半分緊張與恐慌感。
樓西月邁步上前:“這看上去倒一點也不像是缺藥材、少大夫的樣子。”她不禁疑惑,便指著前方醫館,問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