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惜語留神看著聞寂聲的表情,見他雖然麵帶笑意,但看上去卻不像是高興地模樣。她不是瞎子,自然是知道察言觀色的。
接著她便直接問道:“讚你是大善人,你不高興?”班惜語嘴角微微勾了一下:“倘若有人這樣稱讚我,我是很樂意聽的。”
聞寂聲:“……”他心想,這不是樂不樂意聽的問題,而是聽她的口風,像是想要迫不及待地與他分道揚鑣的樣子。
他歎了口氣,說:“咱們好歹是朋友,用不著這麽生分。難道說相處這樣久,你還將我當成外人一樣看待?都說了,有什麽事兒,你儘管交代就是,能做到的,我一定為你做到。”
說到這裏,聞寂聲頓了頓,又道:“包括接下來你執意要去追查的應照還一案。”
“是麽?”班惜語抬眸細細看著他:“我以為你不願意冒這個險,所以才……”
聞寂聲:“我方才勸你,是為你考慮。我向來行走漂泊,自然是沒什麽可怕的。但你與我不一樣吧?我想,你的顧慮應當比我多才對。”
這句話沒有刻意點明,但班惜語從他的腔調中分辨出了不太尋常的意味來。
班惜語:“……”她默了默,最終道:“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?”
雖然先前已經有所懷疑,但真到了坦誠相待的時候,班惜語心中仍有幾分緊張。她不由得想,如果聞寂聲真的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,那他會怎麽做?
氣氛不由得凝重起來。
聞寂聲瞥了瞥她的表情,心裏卻想:謔,終於來了,終於要到說真相的時候了。
他暗暗地笑了一下,卻半點不著急。他陪著班惜語鬨了這麽久,也不急在一時半刻。於是他也跟著打起了啞謎:
“什麽我知道了什麽?你指的是哪一件?哦,我想,你所猜測的沒有錯,我確實是知道一些內情。”
班惜語:“……你在和我打太極?”她沒忍住皺了下眉,道:“既然知曉了我並非樓西月,為何你從來不問我,從來不說呢?”
她盯著聞寂聲的表情,將他臉上細微的變化都看得一清二楚。見對方並沒有絲毫驚訝,她心想:果然,聞寂聲是知道的。
班惜語感覺自己好像被騙了:原來對方一早就發現她是假的樓西月,那她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假裝個什麽勁兒?
搞不好聞寂聲還在背地裏看她的笑話呢。
想到這裏,班惜語便覺心中一陣堵得慌。
聞寂聲一直瞧著班惜語的神色,見其臉色微變,心叫不好,於是立馬解釋道:“你別生氣,我沒有耍你的意思。”
他覷著班惜語的神情,見她眉心微皺,斟酌片刻,最終還是換了個說法:“我也不算是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,其實隻是有幾分懷疑而已。
“蒼天在上,我發誓,我真沒有故意藏著掖著,要看你費儘心機掩飾身份、出醜的意思!”
說這話的時候,聞寂聲在心中懺悔:……嘶,老天爺明鑒,我這也是無奈之舉啊。雖然我沒說真話,但說的也不完全是假話。
他是一早覺察真相不假,但確實沒有要看班惜語好戲的意思。他隻是覺得……有點意思而已……
見他又是保證又是發誓的,班惜語不好再說什麽不好聽的話。主要是這一路上,她確實頗受對方照顧。事到如今,隻能怪她偽裝的本事不到家了。
班惜語搖搖頭,道:“用不著發誓,我信你就是了——不過,我與樓西月的性格相去甚遠,你能發現個中疑點,也是情理之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