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西月順著對方指尖所指的方向低頭看去,看到大當家身前的桌上,擺著一盤未下儘的棋局。
樓西月並不懂棋,也不會下。來京城的這段時間,倒是偶爾見傅觀下過幾回。
不過她沒有興趣,因此並不曾學得下棋之法。
她說:“不會。”
樓西月低頭看著眼前的殘局,問道:“這棋局是什麽意思?是黑子贏的機率大,還是白子?”
大當家抬眼看了看她,笑著說:“看來你果真不擅棋藝,當真是可惜了。原先我還想著,若是能與你這般聰明之人一試棋藝高低,必然十分痛快,不過眼下看是不能了。”
說完,大當家又道:“你可知,下棋的奧妙便在於,它是無聲的。布局著隱藏幕後,無聲無息便能在頃刻間攻城掠地,殺人無數。”
說話間,大當家執起一枚黑子。語畢落子,黑棋堵住了白棋的最後一條出路,頓時,東北角的戰局勝負分明,白子輸掉了七枚棋子,同時,這一片地盤亦被黑子收入囊中。
“怎樣,是不是還挺有意思的?”大當家指了指對麵的座椅:“來,你坐下。你若有興趣,我可以教你如何下棋。”
樓西月:“……”
她在大當家的對麵落座,但回絕了對方:“多謝你的美意,但我並不感興趣。”她低頭看了眼棋盤,隻覺得上頭棋子密密麻麻,看了讓人心煩。
樓西月道:“大當家既然知道我,便知我不喜歡拐彎抹角。有什麽來意,儘管開門見山地說明,相互試探,對你我而言,都是沒有意義的。”
麵具之下,中年男子的眼神微微變了變。
他理了理衣袖,說道:“樓姑娘快人快語,與你這樣的人打交道,向來是最方便省事的——其實,我的目的,說來也是簡單,姑娘細細一想便知。”
樓西月:“大當家未曾坦言,我又如何能知道,我所理解的對或者不對呢?我若猜得不錯,大當家莫非是想讓我打消報仇的念頭,從今以後專為琳琅閣辦事吧?”
她亦捏了枚白子,看了幾眼後,便隨意將其擺在了棋盤中央最為醒目的黑點上:
“大當家你看,這棋子,是不是這樣走的?”
“棋子掌握在你手中,你想如何走便如何走。”大當家道:“對於你,我確實有招攬之心。如你所見,這幾日琳琅閣剛失去了顏允,如今正急需一名有才乾之人,好頂替他的位置。”
樓西月:“頂替他的位置?什麽位置,能夠隨時為你們背鍋,做替罪羔羊的位置?”
“唉,樓姑娘此言差矣。”大當家道:“怎麽會是替罪羔羊呢。顏允被官府捉拿,全是因為他自己不爭氣,怨不得旁人。
“他的罪責,那是他自己犯下的,與人無尤。”說到這裏,大當家頓了一下,說道:“不過,倘若是你,那麽情況必然大不相同。”
他用一種讚賞的眼光看著樓西月:“我常聽顯揚門主誇獎你,說你是個話少且聽話的人,不僅如此,人也聰慧,行事果斷,善於權衡。
“假使先前與我合作的人是你,那麽今日,便不會有顏府倒台之事發生了。”
大當家又道:“但好在為時不晚。隻要你答應投入琳琅閣門下,我保證,將來你所獲得的,必然比顯揚門給你的要多得多。樓姑娘你意下如何?”
樓西月沒有立馬答應,而是說:“可我與琳琅閣之間,終究隔著滅門之仇。大當家你可以不在意,但我如何能放棄報仇?”
她看著對方,淡淡道:“滅門之仇不共戴天,我若是不報此仇,和忘恩負義、背信棄義之輩有何分別?”
說完,她短暫地笑了一下:“除非,琳琅閣能給我一個難以拒絕的理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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