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觀看到被推到桌邊的食盒,伸手一碰,裏頭的那碗燕窩早就已經涼透。
他拿著瓷白的勺子攪拌半周,答非所問:“你要裝出賢惠王妃的樣子,至少也該送碗熱的湯來。這碗放涼的東西送過來,誰還看不出你敷衍?”
這不過是表麵功夫而已,樓西月不在乎外人看不看得出敷衍。
“那又如何?他們又不知這湯是冷是熱——這重要麽?”
不過是借個名頭來單獨見傅觀一麵而已,樓西月可管不著燕窩到底能不能吃。
傅觀不緊不慢地睨她一眼,說:“怎麽不算重要。好歹也是我今晚的宵夜,涼了可不能吃,讓人熱一回再送來。”
樓西月:“……”她在心裏暗暗罵了對方一句,又道:“我問你要緊事,你少顧左右而言他。今日公主府發生的意外,究竟是不是意外?”
她用質疑的眼光打量他:“難道是你和胤王項風聯手做的局?”
若是如此,那麽傅觀有項風作為同盟,那還需要她在其中調和協助麽?若果真如此,那麽傅觀還有必要與她合作?
樓西月可不認為,和項風比起來,自己會更有合作的價值。
畢竟,項風才是那個能夠在朝堂上說得上話的風雲人物。平心而論,若是易地而處,她也會選擇項風,而非另一個在京城毫無根基的江湖女子。
麵對樓西月的質疑,傅觀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的反應。他隻是淡然的抬了下眼,而後道:“我沒有與他聯手,今日公主府內發生的事,我也感到十分意外。”
樓西月隔著一張桌子與他麵對相坐。她看了看對方的神色,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個上挑的字音:“哦?”
傅觀:“今日大理寺奉旨抄撿顏府,我亦在指派的官員之列。在公主府壽宴開始之時,我們便在顏大人的書房與顏老將軍的起居院搜到了關鍵性證物。
“那些證物正是平江知府貪汙一案當中,被卷走的贓款及各大官員之間來往賬目的明細。”
樓西月道:“於是根據這個賬本,又順藤摸瓜查到了安寧公主和駙馬?”
“沒錯。”傅觀說:“我將此事呈報聖上,隨後皇宮內便降旨要擒拿公主與駙馬爺審問。”
而在他要前往公主府的時候,又聽聞了暴民叛亂一事。
“胤王率先得了消息,先斬後奏,派人前往皇宮請旨聖上裁決,我便另帶了聖旨到公主府與胤王會合。”傅觀說:
“聖上有意不讓我接觸公主與駙馬兩人,全權交由胤王來捉拿二人。至於我,則與刑部與大理寺之人協作,一同抄撿公主府。”
說完,傅觀便低頭飲了口茶,道:“這便是我所知道的經過。你那邊呢?你去公主府赴宴,料想對壽宴上發生的一切都十分清楚。席間可有什麽發現?”
樓西月點點頭:“確實是有一些線索,但是不多。”
接著,她便將壽宴上遇到的人與事一一道出,包括楚夫人與她的談話內容,還有胤王出現後,單獨與公主、駙馬說的話。
樓西月:“隻可惜當時時機不對,我沒有將他們完整的對話聽完。我想,在賓客儘散之後,胤王和公主、駙馬之間,必然談論了暴民叛亂的真相。”
聽完樓西月的話,傅觀低頭沉思良久。片刻後,他執筆在紙上落下幾個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