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惜語迎著他質問的目光,沉默了片刻,隨後道:“江先生知道最近江湖中甚囂塵上的人物麽?金煙雙俠,你應該有所耳聞了。”
江渡略微思索:“你說的是十數日前在麟州城搞垮了富家的金煙雙俠?”他不是閉目塞聽之人,麟州內發生的大事,他自然有所耳聞。
更何況,富家家主富臨還與霄雲寨的兩位賊首關係密切。若是沒有富臨,那麽也沒有霄雲寨的今天。
他說:“我自然知道。霄雲寨的消息並不閉塞,略微打聽便知山下都發生了什麽事。”說著,江渡睨了眼班惜語,說:“我問的是你的身份,你與我說金煙雙俠做什麽?”
他細細地打量班惜語,問道:“莫非你與金煙雙俠有何關係?”
班惜語心想,是有一些關係,“金煙”二字中的“煙”恰好是我的關係。
她說:“算是有些關聯吧。‘金煙雙俠’的稱號屬實不敢當,那不過是我朋友胡謅的名號,唬人用的。
“半個月前,我與我的朋友料理了富臨,從富家離開,隨後受富臨府中的一名姬妾所托,要找到許琳兒,將她救回麟州。”
班惜語簡短地將來龍去脈給交代一遍,隨後又道:“但是很遺憾,我們並沒有在麟州的大牢裏找到許琳兒。經過打聽之後,才知道她早就被送到了霄雲寨,做妓子。”
所以她才和聞寂聲一起趕到平州。
聽到這裏,江渡差不多也明白了原委:“所以你是假意投敵,目的是潛入霄雲寨找到許琳兒。”
班惜語:“是。在我們的計劃裏,還包括了鏟除霄雲寨。”她頓了頓,但又緊接著說:“隻是沒想到,許琳兒已經故去,而且霄雲寨中的老婦孩童還這般之多……”
雖然宋然則和沈之航帶著一種山賊做了諸多惡事不假,但是寨中的其他人卻是柔弱無辜的。他們手裏頭未沾過任何人的鮮血。
班惜語心中第一次浮現了茫然的情緒。
一時之間她不知道應該如何決定——誠然寨中的老弱婦孺並未像宋然則與沈之航一般做了劊子手,但他們也確確實實接受了“惡行”所帶來的諸多好處。
他們是受益者,這無可否認。嚴格來說,他們也並非全然無辜。
不過……
“我姑且就相信你說的話。”江渡說道:“不過即便你們要鏟除霄雲寨,那也需分清對象。你們要殺山賊,我沒有意見,但除山賊外的其他人,希望你們能手下留情。”
班惜語本也沒有趕儘殺絕的打算,之所以猶豫,隻是在想是否要將他們都送交官府查辦而已。於是她說:“我有分寸,心裏有數。”
說完,江渡又沒忍住瞧了瞧她,納悶道:“我聽說金煙雙俠乃是一男一女,你如今在霄雲寨,換言之,另一位女俠便在山下了?我看你似乎並不會武功,你們要怎麽裏應外合,懲惡揚善?”
聞言,班惜語卻是笑了一下。她的眼中映著月光:“錯了,我才是女子。‘煙’是我,‘金’乃是烏金傘。”
江渡有點沒反應過來。他愣了一下才問:“你說誰,烏金傘麽?”
被困霄雲寨的這段時日,他也算半隻腳踏進綠林江湖了。因此也偶爾聽說過關於“烏金傘”的事情。
雖然消息不多,但他也知道,“烏金傘”乃是江湖上亦正亦邪的遊俠。來無影去無蹤,專為舍得花錢的人辦事。
而且淨挑出價高的做。
不過,他除了看價錢,也選雇主,更看中交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