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觀月初遇(下)(1 / 2)

玄逸:“……”得,還真是在班惜語那兒受氣了。

嘖,奇了啊,班惜語不是柔情似水,端莊優雅嗎,怎麽還讓王爺這麽氣呼呼的啊?有點厲害的。

他笑了一下,說:“班小姐是個飽讀詩書的閨閣小姐,性情溫柔,從不與人生氣。是不是王爺在不經意間惹惱了她,她才氣你?”

聞言,傅觀冷笑一聲:“性情溫柔?班惜語根本就不是溫柔純善之人。”

玄逸愣住了:“啊?爺,您說什麽呢,我瞧著班小姐很是知書達理啊。”

他想,方才王爺和班惜語碰麵的時候,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,便問:“班小姐跟您說了什麽?”

傅觀走在前頭,說道:“與她談話之時,本王曾出言試探。原想借此機會拉攏她,與她合作聯手,但班惜語卻佯裝不知,甚至表現出一副對先人之死毫不在意的模樣。這不古怪麽。”

玄逸道:“從咱們獲知的信息裏,班惜語是個仁孝之人,得知父親犧牲的背後另有隱情,必不可能坐視不理。她若真這樣說,那……”

傅觀接下去道:“那麽,她在外所表現的溫柔和善全是假象,是她所做的偽裝,她騙了所有人;但若她與我說的是假話,那便說明,她胸中城府頗深,並且早已看出本王的試探。”

無論是哪一個結論,都說明“班惜語”並非他們聽聞的那個天真的班家小姐。

眼下他們見到的班惜語,其實是個聰明過人,立場未明的女子。

她既不好糊弄,或許還不好對付。

這對傅觀來說稱不上什麽好消息,甚至是個壞消息。

也難怪他會這麽生氣。

換位思考一番,好好的王孫公子,日子過得瀟灑自由,忽然被一道聖旨定下了婚事,未婚妻子還是個難搞的,更摸不清楚底細。

說不準還早就和皇帝有了合作,是皇帝派來監視王府的奸細。

這樣一個危險人物放在身邊,擱誰都不可能高興得起來。

玄逸也覺得事情開始變得不太好辦起來了。他道:“那咱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?晾著她?還是乾脆悔婚?”

傅觀道:“聖旨欽定,悔婚便是抗旨。眼下沒必要走到抗旨這一步。她既然來了,那這宣平王妃之位便讓她坐。隻是——”

玄逸跟隨傅觀多年,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,於是道:“爺放心,屬下會命人好好盯著她的,絕不會給她向外傳遞消息的機會。”

傅觀:“你看著辦就行。”

“是。”

*

傅觀那邊有什麽盤算,樓西月並不十分清楚。

在和他單獨碰麵後的幾天裏,她一直老老實實呆在房中,偶爾出去走動走動,或是與下人閒聊,或是拿著本閒書翻看。

兩天下來,她漸漸覺得沒什麽意思了。

倒不是她不願意與外人見麵,也不是懶怠動彈。而是她發現有人一直在暗中盯著她。

不多暗中盯梢的人似乎沒什麽惡意,樓西月也不好輕舉妄動。

她推測,那是傅觀派來的人。

想想也算是正常。

傅觀心機重,那天談話之後又是不悅離場,想必對她也生出了幾分戒心,所以才派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。

樓西月不想引人注目,要牢牢捂住“班惜語”這身馬甲,那就隻能安分守己的做一個閨閣小姐。

所以除了安安靜靜呆在院子裏,她什麽都做不了。

所幸這樣煎熬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。

到第三天的時候,被傅觀帶走的采桑回來了。

她還帶來了好消息,說平江知府貪汙一案已經證據確鑿,傅觀追究他殘害百姓之罪,已經將他收押大牢,就等回返京城問罪了。

至於西風寨那夥人,也被傅觀派人捉拿歸案,一並關押在大牢裏了。

采桑高興得忘乎所以,激動地在樓西月麵前跪下,喜極而泣道:

“多謝班小姐!要不是小姐您,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為父母家人平冤昭雪,是小姐救了我的性命,如此大恩大德,民女沒齒難忘!”

她重重磕頭,道:“求小姐給民女一個報恩的機會,民女願意從今往後跟隨小姐左右,為小姐做牛做馬,回報小姐恩德!”

樓西月讓青霜將人扶起來,道:“不用行此大禮。救你不過是舉手之勞,至於你們村民遇難一事……我也隻是在中間傳了個話罷了,算不得什麽。”

采桑道:“不,救命之恩,恩同再造。或許對小姐來說隻是舉手之勞,但對於民女,您便如天上的菩薩一般,是專程下界救苦救難的。民女願意給小姐為奴為婢,伺候在小姐身邊!”

樓西月:“可我並不缺人伺候。再說,為奴為婢的日子甚是辛苦,又沒有尊嚴,你又何必堅持。不如儘早歸鄉罷。”

聞言,采桑臉上頓時露出落寞的神情。她咬著下唇,道:“可我、可我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……”

歸鄉、歸鄉,有鄉才能歸。

她的家鄉已經被平江知府所毀,家人親友幾乎死絕,即便現在回去,麵對的不過是一片荒地罷了。

再說,她不過一名小小女子,還沒了家產田地,回去又能做什麽?

不過是苟且偷生罷了。

與其過著毫無希望、不見光明的後半生,她寧願一輩子留在班小姐身邊服侍。

班小姐菩薩心腸,待人又和善,能夠伺候她,采桑十分願意。

她下定決心,隨即抬起堅定的雙眼看著樓西月:“奴婢什麽都會做,女紅刺繡、洗衣做飯,隻要小姐不嫌棄,奴婢一定鞠躬儘瘁!”

采桑哀求道:“求小姐收留奴婢!”

青霜也跟著說:“姑娘,你看要不答應她吧。采桑家裏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在了,讓她歸鄉,也是孤家寡人一個,怪可憐的。”

樓西月無奈地揉揉太陽穴。

她看了眼青霜,又看了眼采桑,心想:青霜是班惜語身邊的得力侍女,主仆兩個性情亦有幾分相似。

這會兒如果換了班惜語在這裏,料想她也會點頭答應的。

如今她處在班惜語的位置上,做班惜語會做的事,也是理所應當。

於是樓西月略微思考片刻,便點頭答應下來:“可以,那你便跟著我們去京城吧。”

聞言,采桑麵露喜色,連忙道:“多謝小姐,多謝小姐!奴婢一定對您忠心耿耿,從此用心服侍,絕不背叛小姐!”

樓西月:“好了別跪了,快起來去換身衣裳。”

青霜也十分欣喜,連忙拉著采桑去洗漱。

這時,房屋外忽然有人來報:“啟稟姑娘,宣平王身邊的玄逸大人派人來說,請姑娘收拾收拾,等用過午膳之後,王爺便要護送咱們啟程上京了。”

樓西月動作微頓,隨即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