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西月微微顫抖著將手中玉環翻轉一圈:“我並不確定這塊玉所代表的寓意,但我想,這應當與我的身世有關,因此隨身攜帶。”
除了鳳凰與祥雲,她的玉環上印刻的是一個“若”字。
擁有相同容貌的兩個人同時抬頭,她們眼中倒映著對方的麵容,仿佛相識許久,又似久別重逢,一股陌生的情緒湧上心頭。
兩人同時笑了笑,一個溫柔婉約,一個清冷高潔。
“我是班惜語,家住淮江府班宅,也是班華班老將軍的孫女。你也是祖父的孫女。你是惜若,班惜若,我的姐姐。”
班惜語說著,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樓西月的手。她眸光閃動,心情激動不已。
“惜若……”樓西月喃喃念道:“原來我是這個名字……”相比於妹妹,她的模樣倒是冷靜幾分。
見到失散多年的姐姐,班惜語有很多話想問清楚:“這些年祖父派出親信四處找尋,可總不見你的下落,我們還以為你已經……那幾年,你過的可還好?”
“不算太差。”樓西月亦有諸多疑問:“當年我是如何走丟的?擄走我的仇敵又是誰?”
班惜語歎息一聲,道:“這件事說來話長……”
十七年前,宣國與榮國為爭奪西南邊界的一座城池而交戰,雙方互不相讓,當時還是戍邊遊擊將軍的班昭被封為戍寧副總兵,跟隨總兵傅蘭前往邊疆抗敵。
但沒想到,班昭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。
朝廷派遣的援軍沒有及時趕到,致使班昭與傅蘭率領的將士被困圭城長達三個月有餘。為了脫困,班昭秘密送傅蘭及其親隨出城送信。
榮國欲拿下圭城,特派出細作暗訪宣國,將班家尚在繈褓中的雙生女嬰帶走,意圖以此要挾班昭,令其投降。
“當時祖父及時帶兵捉拿榮國奸細,一路追蹤。但那奸細得同夥接應,祖父應對不及,受了奸細一劍,隻來得及將我救下,卻遺失了援救姐姐的最佳時機。”班惜語道:
“姐姐被他們擄走之後,祖父便失了姐姐的音訊,多年尋找也未得線索。”
而遠在圭城的班昭並不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被挾持一事,本著一腔忠貞,率三千將士死守圭城。
最後,全城的將士與百姓糧食用儘,最終走到吃樹皮、樹根的地步。而在彈儘糧絕之時,朝廷的援軍終於趕到。
榮國見拿不下圭城,隻得撤退。
班惜語神色哀傷:“可援軍來得太晚了,縱然父親守住了圭城,但也氣空力儘。加上舊傷複發,沒幾日便死在了返京途中。母親得此消息,悲痛過度,沒多久也永離人世。”
樓西月皺著眉,問道:“元帥傅蘭不是被送出城,請救兵去了麽?難道他沒有帶人回來?”
“沒有。”班惜語搖搖頭,道:“我也是後來才得知,原來傅蘭元帥在離開圭城之後,便在半途被殺手所滅口,連同他的親隨也死無全屍。”
傅蘭是長公主膝下唯一的兒子,犧牲之時不過二十來歲。他的妻子當年是難產而亡,唯留下一名男嬰。傅蘭身死他鄉之時,他的孩子才六歲。
長公主痛失愛子,對唯一的孫子十分憐愛,於是要求聖上下旨冊封小孫子為親王。
聖上起初並不答應,但架不住長公主三番兩次的鬨,加之朝堂言官聯名上書,聖上隻得下旨,封傅觀為宣平王。
而在這之後,聖上又下了一道旨,給宣平王與尚不足一歲的班家女兒指了婚。美其名曰體恤功臣之家,要給同樣痛失父母的班家女兒一個安穩的歸宿。
樓西月了然點頭:“這便是你與宣平王婚約的由來。”
班惜語笑得有些勉強:“嗯。”她轉移話題道:“姐姐這些年身在何處?既然你我已經相認,不如與我一同回家,若祖父祖母直到姐姐尚在人間,必然十分歡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