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試探(1 / 2)

千鈞一發之際,車簾掀開,一個人影跳出來,搶過小廝手中韁繩,雙腳蹬地,側腰發力,緊緊勒住韁繩。

黑馬嘶鳴著揚起前蹄,堪堪停在距離蘇珮萱不到一尺的位置。

“姑娘!姑娘你沒事吧?”石榴擠開人群跑到蘇珮萱身邊,她也嚇得不輕,但還是毅然決然地擋在蘇珮萱麵前,斥責那駕車的小廝:“你是哪家?在這麼多人的街道上縱馬,想作死嗎!”

蘇珮萱拍拍石榴的胳膊,示意自己沒事。

雖然已經想好了要以何種方式與江舒見麵,但剛才的情況確實超出她預料了,若真被這馬踏一腳那後果不堪設想。

黑馬被強迫停下後,昂起頭打了兩個響鼻。蘇珮萱看它額前一搓白色流星,認出拉扯的馬居然是烏騅神駒。

“這畜生脾性愈發剛烈難馴了!”拽住馬的男人訓斥一聲,把手裡的馬鞭扔到小廝懷裡,闊步走到蘇珮萱麵前。

來人身著藏青色錦袍,五官輪廓深刻。他垂目看向主仆二人,態度倨傲,口氣懶散:“姑娘受驚了。”

這話聽著像道歉,實則全無誠意。蘇珮萱想到上一世的今日,北俠拉車撞倒了十來家商鋪,雖無人傷亡,卻影響極其惡劣,商戶們結伴鬨到京兆尹。

官府派人去燕王王府,江舒卻連臉都沒露,隻讓下人們搬了箱銀錠子到大門前傳話,說什麼人不和畜牲見識,讓受損的商戶自己拿賠償。

誰是人,誰是畜牲?燕王罵誰呢?商戶們覺得受辱,紛紛又到京兆尹告狀,最後驚動聖人,罰了江舒三月俸祿和半個月禁閉。

“珮萱見過燕王。”蘇珮萱向江舒行禮。

蘇珮萱生母孫小娘死後,她過繼給了膝下無子嗣的蘇家大娘子王氏。

花朝節前兩個月,蘇珮萱曾以蘇家嫡女的身份隨王大娘子去參加了裴縣主的笄禮,宴會上她與江舒曾有一麵之緣。

可眼下,江舒連眼皮都沒抬起,似是沒見過蘇珮萱,理也不理,徑直往旁邊的秋餉齋走。

冒險創造的機會,蘇珮萱怎麼可能就讓人這麼走了,她側身看向江舒,提高聲音道:“今日多虧燕王英勇相救,珮萱該請燕王吃酒。”

江舒聞言轉過身,擺擺手:“是我的馬險些闖禍,我又不是來專門救你,蘇姑娘沒必要謝我。”

“還望殿下賞臉,”蘇珮萱笑。

“我本就是來喝茶的,你非要請也行,”江舒說罷,再不看蘇珮萱,兀自大跨步上了樓。

小二帶蘇珮萱直接上到三樓,整層隻有樓梯口有道門,推門進去就見已經江舒歪坐在靠窗的軟榻上,他曲著腿,胳膊搭在膝蓋,右手把玩著手裡的一串翡翠珠子。

“坐,”江舒指了下軟塌前的桌子,屁股沒動還是那副懶散姿態。

“謝過燕王,”蘇珮萱遵照禮數行了禮落座,隨後向引她上樓的小二道:“來一壺頭茬的白茅尖,配百花奶酥和三分甜豌豆黃。”

上一世為給江晟拉攏關係,蘇珮萱專門安排人查過王親、重臣及其家眷們的喜好,她這點的幾樣正是江舒在秋餉齋最喜歡的。

江舒聞言果然不由挺直後背,微蹙眉頭:“怎麼不點他家最有名的桂花糖栗子糕?”

“珮萱不知王爺喜好,隻點了自覺他家味道好的幾樣。”蘇珮萱故意說:“王爺若有不喜歡,換了就是。”

“無礙,”江舒擺擺手,笑:“你做莊,你說了算。”

“今日請燕王用茶,除了感謝剛才相救,另有一事請教。”蘇珮萱在決定要見他時就想好了理由,起身行禮後,說:“當今皇後娘娘推崇白嬋的詩詞,可京城中能買到的隻有殘卷,珮萱聽說燕王也喜歡白嬋,不知王爺可有其他的散卷?”

白嬋是生於一百年前的大才女,死時年僅二十九歲。

她的詩詞文章被整理成十二卷《蘭亭筆記》,但隨後三十年五國混戰,待再次大一統,《蘭亭筆記》隻留下了前五卷殘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