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賓客翹首以盼,但瞧著瞧著,眼神紛紛一變。
“那…那是什麼?”
隻見那郡主推著一個坐輪椅的女子緩步走來,
女子披著月白色的披風,弱不勝衣,
薄紗覆麵,額頭的傷口被烏發遮掩,仍可以窺見那猙獰凸起的瘡疤,
仔細看,女子膝間放著一個螺鈿漆盒,裸露在外的手指輕搭上麵,竟腫脹發紫,指甲蓋都缺失了兩塊,很是醜陋。
眾人倒吸一口涼氣,無不覺得這小女娘好生淒慘。
“不對啊,慶陽郡主不是要送生辰禮嗎?”
“爹…”
女子的聲音很輕很啞,但足以掀起驚濤駭浪。
不是?這女子叫阮家人啥?
眾人紛紛看過去,阮家人心臟突突狂跳,眼睜睜看著坐著輪椅的女子靠近。
活像是見了洪水猛獸!
阮清姝卻沒有那個自覺,望著眼前的至親,
像好不容易歸巢的珍珠鳥,雀躍地想撲進父母的羽翼下,汲取溫暖。
她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要向親人傾訴,但等了許久,她沒有等到父親的擁抱,也沒有等到兄長失而複得的驚喜。
可能還沒認出她來吧……
阮清姝失落地垂眸,抬起手正欲褪下麵紗,
這舉動,搞得阮老夫人眉心陡然一跳,心急如焚,恨不得撲上去製止。
但落在阮清姝眼裡,就是祖母看起來很激動!是心疼她!是驚喜!
阮清姝感動地喚了聲:“祖母?”
但這聲音無異於是火上澆油。
還喊!
阮老太太臉色黑得嚇人,但當著滿堂賓客的麵,她哪裡好發作憋著股子怒火,滿臉褶子都跟著顫動。
眼瞅著薄紗飄落在地,傷痕累累的美人麵,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,如同白玉被毀。
賓客們無不嘩然,倒吸涼氣聲此起彼伏。
“這…這誰啊?”
“好像是阮二小姐!”
“等等…”
世家公子麵麵相覷,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震驚,
“不是說阮二小姐躲在閨房不願參加自個兒妹妹的生辰宴嗎?怎的人不光是從外麵回來的!還滿身是傷?”
感情阮清年撒謊啊!
瑜王世子也麵色難看,阮家人敢騙他!
嘈雜的議論聲,輕而易舉地將阮家費儘心思的掛著的遮羞布,一並被扯了下來!
阮父隻覺得頭痛欲裂,他看向輪椅上的可憐兮兮的女兒,那雙霧眸含著委屈。
好像在無聲控訴:爹爹您怎麼不來接我回家呀?
阮父朝前走了兩步,又退了回去,隻覺得眼前的女兒像追魂索命的厲鬼,
他眼底的情緒逐漸複雜,如同這化不開的墨色。
那是在說,她不該這個時候回來……
阮清姝看懂了,她忍著鼻尖的酸澀,垂眸撥弄手指。
卻不敢哭,因為燕王不準,會劃破她的臉蛋,她記著的!
可這副強忍淚意的模樣,落到賓客眼裡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