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定要好好活著,哪怕要去爭褚燁的寵愛,她都要好好利用攝政王妃的名號,替自己和莊翎報仇雪恨!!
蘇曲水盯著銅鏡中的小鹿眼,將眼淚憋了回去,心中默念:“莊翎,我是莊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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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是嫁女兒,可這馬車是從國公府後院門出去的,還是將才來時坐的那架。
馬車沒有一點紅,金絲楠木透著深沉的金黃色,剛剛吐的血也被清理乾淨。
莊翎拆下滿頭簪釵,擦乾鮮紅口脂,又褪了沉重嫁衣。
梁氏巴巴地為她備嫁衣,備首飾,真當她傻嗎?
莊家和褚燁是有仇在身的,當年先帝無子,本想立賢王之子褚燁為儲君。
可莊家偏是裕王一黨,莊何飛在朝上磨了整整半年,左右派人去散布褚燁有瘋病的消息,這才斷了先帝要立太子的念頭。
沒成想念頭斷了,人也沒了。
有病的褚燁還成了代新帝聽政的攝政王。
莊翎猜,莊何飛是因此才要急急忙忙將女兒嫁去王府的,一是道歉認錯,二是安插眼線。
所以這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態度,穿滿身紅作甚?
鬥牛嗎?
馬車停了。
彼雲端站在窗牖下,“三小姐,王府…到了,可是好冷清啊,府外連一個接親的都沒有…”
“扶我下來。”莊翎出了車廂站著,伸出纖細手指。
彼雲走過去扶她,見她的裝束立馬驚詫:“三小姐,您怎麼將嫁衣都給褪了!這實在不合規矩…”
莊翎沒應她的話。
外頭大雪紛飛,王府銅門的左側栽著兩棵常青樹,上頭的簇簇白雪被風刮下來,莊翎的手正好接住。
縷縷涼意吹冷了她剛暖起來的手心,要麵對褚燁,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又恨又怕。
思慮許久,她剛抬手要叩門,銅門卻是被人從裡打開,門內直直站著五個看上去約莫三十的姑姑。
其中一個是昨日為蘇曲水開門的謝姑姑,褚燁身邊的得力女官。
“王妃娘娘。”謝姑姑先開了口,在她身上打量幾眼,攤開手往府院裡伸,“請。”
“王爺在宮裡處理公務,今夜都趕不回來,拜堂什麼的便也免了,禮雖不成,但王府和王爺是認了您的。”
“從今往後,便由奴婢教王妃府裡的規矩,煩請王妃先認認奴婢,奴婢姓謝,賤名綃。”
莊翎的長相看上去是人畜無害的,這會兒做出通情達理的表情,還朝奴婢行禮,“謝姑姑客氣。”
其他姑姑偷著笑,謝綃卻閉著口,她打聽了莊翎是個不受寵的庶女,曉得她沒經多少奴仆伺候。
於是遣退了彼雲連帶著旁的姑姑,領著莊翎就往奉閣去。
莊翎不了解謝綃,所以走在她身旁稍遠的地方。
見她站定在一間房門前,莊翎才邁出大步上去。
卻不想,謝綃迅速抓住她後背的衣裳,將全力傾注於掌心,一手將莊翎拍進屋裡!
撲通——
動作來得突然,莊翎做不出反應直接撲入溫池,鼻腔灌滿了水。
總有刁奴要害我!!莊翎心想。
她本來會水,但卻因莊翎這具身子懼水的神經讓她無法呼吸。
她伸手亂薅,的確摸到了什麼,但還沒來得及摸仔細,便被一隻大手拎出水麵,“是誰…允你進來!”
隱忍渾厚的聲音落在頭頂,莊翎倉皇抬眸,撞進他惑人的臉龐。
是褚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