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婉好餓。
中午那頓她靠睡覺挺過去了,晚上這頓趙燕來在外麵廚房故意把飯菜做得噴香,搞得滿屋子味道積久不散。
睡不著,根本睡不著。
蘇婉抱著枕頭在腦海裡冥想著火鍋燒烤牛肉蒸餃,麻辣燙砂鍋米線,試圖消減自己對紅燒魚和豆角燜肉的渴望。
忽地,蘇婉小巧的鼻頭微動,神情越發的陶醉。
是錯覺嗎?豆角燜肉的味道變得好濃鬱,仿佛就在她的嘴邊。
“大姐,你睡著了嗎?”
“!”
蘇婉霍地睜開眼睛。
不是錯覺,豆角燜肉真的在她的嘴邊。像是讓眼前的景象給刺激到了,她的腸胃絞動,發出一連串“咕嚕”“咕嚕嚕”的聲響。
蘇婉喉嚨上下來回動了得有十幾次,才把視線從蘇娟手上落到了蘇娟臉上。
她冷聲道:“有事嗎?”
說著,餘光悄悄地往下瞥。
淡定。
一定要淡定。她不能表現得太急迫,不然趙燕來接下來幾天肯定都要用這招對付她。
蘇娟看著蘇婉後背T恤上的血點,心下忐忑,大姐被媽打成這樣了都不肯鬆口,她勸能管用嗎?
她收回視線,聲音軟綿地說:“大姐,媽讓我來給你送飯。”
蘇婉垂著眼皮“哦”了聲,說,“放下吧,我一會兒吃,現在沒什麼胃口。”
漫不經心的語調讓蘇娟的心往下沉了沉,看來大姐這次是真的打定主意,就是非複讀不可了。
她把碗筷放在了蘇婉的臉側。
跪坐著的角度雖然看不清楚蘇婉臉上的表情,但她能感受到蘇婉對她的刻意疏遠。
自打上個月二十九號中午蘇婉給了她一巴掌後,之前那個對她體貼入微無比照顧的大姐就不複存在了。
對於蘇婉性情大變的原因,蘇娟這幾日思前想後,最終得出一個結論——家裡麵有人跟蘇婉說了檔案袋是她跟爸媽提議燒掉的!
這個人不是蘇鴻就是蘇偉。
考慮到大哥嘴巴一向嚴這點,那就隻能是蘇偉那個蠢蛋了。
她真的非常不喜歡蘇婉現在對她的態度,她想要從前那個事事為她著想,無條件寵愛她的大姐。
所以,她必須要把話說開,消除她和蘇婉之間的這層隔閡。
蘇娟暗暗地擰了一把大腿上的肉。
下了狠手,她當即痛苦麵具,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,像是斷了線的珍珠。
蘇婉一麵覺得蘇娟哭得莫名其妙,一麵又眼疾手快地護住了飯碗。
好香…不是,她是說好險。這點來之不易的口糧,差點就被蘇娟的眼淚給玷汙了!
蘇婉看著梨花帶雨的蘇娟,無語地道:“你沒事吧?”
蘇娟肩膀一聳一聳的傷心啜泣著,“大姐,對不起,我錯了,你能原諒我嗎?”
蘇婉頓了頓,低頭,什麼也沒說地拿起筷子吃飯。
蘇娟咬著唇,心裡越發的不舒坦。
以前蘇婉見她哭,都會遞紙巾哄她。
現在倒好,寧可沒胃口地往嘴裡麵硬塞飯,也不願意多跟她交流一個字。
心下一橫,蘇娟開門見山地道:“大姐,是不是蘇偉和你說,爸媽燒你檔案袋是我讓的了?”
蘇婉抹了把嘴,抬眸反問,“難道不是嗎?”
蘇娟一臉惶恐:“當然不是了!你平日對我那麼好,我得多不是個東西才會跟爸媽提議那種事。”
能麵不改色說謊的人不少,但能真情實感說謊的人是真不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