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工頭緩了一會,才慢慢地說了發生什麼事兒。
他睡覺睡到一半,聽見值夜照顧自己的工友發出悶哼。
他一下子就驚醒了,警惕起來裝睡,忍著沒吱聲,果然沒一會進來兩個人,拿著枕頭就捂他的臉。
“……我就和他們打了幾心愛,他們大概是怕動靜太大了,發現一擊不中,弄不死我,就撤了,我也不敢動,就藏著……”李工頭有些痛苦地低聲咳嗽。
阿恒這下明白了,小心地給他拍背:“李哥,那個……不會是他們剛跑,我們就來了?”
李工頭點頭,接過寧媛遞來的水,勉強喝一口:“是……我以為他們又回來了……差點沒命。”
寧媛&阿恒&保鏢心虛:“……”
好嘛,壞人沒弄死李工頭,他們三個差點把人弄死了。
阿恒乾笑著轉移話題:“李哥還可以啊,還會兩招。”
李工頭捂住脖子苦笑:“我在部隊當過兵,退伍很多年了……早就不行了,全靠乾泥瓦工體力活,還有一把子力氣,不然今天大概就死大兄弟你手了,後生可畏。”
阿恒望天:“……”
她這人不會說話,就不該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還好,大夫帶著護士來了,看著一地狼藉,也是無比錯愕,但還是很專業地先準備處理李工頭身上的傷勢。
寧媛輕咳一聲:“我們先出去吧。”
一個小時後,李工頭和他的工友都得到救治,兩個難兄難弟分彆躺在了相鄰的病房。
李工頭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寧媛,小心又艱難地問:“寧顧問……為什麼……有人來殺我……我……我沒得罪人……”
寧媛頓了頓:“李哥,是我不好,連累了你。”
李工頭憨厚的臉上一愣,下意識地脫口而出:“我也不是沒得罪人……向工程師……”
他說出來,又覺得好像很不可思議,仿佛覺得不能理解。
“怎麼會有人因為這種……要殺人……不可能、不可能……”他呢喃著,一臉茫然。
寧媛看著李工頭紅腫青紫的臉和身上多出來的紗布,沉默了一會,才輕聲說——
“李哥,這裡頭的事兒,很複雜,你可能暫時得躲一躲,要不,回老家吧,您這邊工資和票、營養費什麼的我都照付。”
李工頭呆住了,好一會看看自己的腿,下意識又想拒絕:“我……我會老家躲躲,錢……我沒乾活……”
“李哥不是還有孩子嗎?他和家裡老人都得靠你養,不要推辭了。”寧媛認真地說。
李工頭想了想,有些悶悶地點頭:“……行,謝謝寧顧問,但我老家沒人了。”
阿恒一愣:“那你娃呢?”
李工頭苦笑:“在我嶽父嶽母那,嶽父在京城密雲當守水庫的,還能偶爾偷偷打條魚補貼生活。”
寧媛略沉吟,一錘定音:“李哥,你嶽父那看孩子,路費和車票我會幫你出。”
都說燈下黑,向家兄弟怕想不到李工頭就躲眼皮下去了,李工頭回去養傷,順便還能看孩子。
她和榮昭南到時在京城還能暗中照應一下。
李工頭遲疑了好久,還是點頭:“行。”
看李工頭同意了,寧媛和阿恒幾個鬆了口氣。
寧媛認真說:“過兩天我會找人護送你過去。”
方阿叔應該可以幫幫忙找人送李哥回去。
李工頭憨厚的臉上露出感激來:“謝謝寧顧問。”
解決了李工頭的事兒,留下保鏢在醫院守著,寧媛在回去的路上,卻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。
阿恒一邊開車,一邊問寧媛:“李工頭的事兒算是解決了,你還是不開心,是因為項目的事兒?”
寧媛望著窗外的夜色:“是,李哥沒事兒了,項目或許不久能重開,可如果再出事呢?”
終究是因為她和榮昭南給項目帶來了不好的影響。
阿恒寬慰她:“喬局他們也不是吃素的,能讓向家兄弟亂來。”
寧媛沉默了一會:“按照現在一切都為生產建設服務的精神,那麼重要項目的工地不會那麼輕易停工的,可還是停了,說明向家在滬上也有幫手。”
其中牽扯到利益交換也好,鬥爭也好,都不是一般人能知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