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媛忙鬆開他,去洗手池,邊洗手邊嘀咕:“哎呀,也對,開門見紅,大吉大利。”
榮昭南斜靠在火車窗邊,環著胸似笑非笑地看她——
“就你這凶悍的勁頭,上手就傷人,也就隻有我敢要你了。”
寧媛邊擦手,邊大眼彎彎地看他,咧嘴笑出兩顆尖利的小犬齒——
“是啊,你要敢牽彆的女人的手,我也給你手上來一刀!”
話剛說完,她不知道想起什麼,忽然頓住了。
她低頭看著自己手背和袖子乾掉的血印。
“又怎麼了?”榮昭南看著她,挑眉。
寧媛想了想,示意榮昭南低頭下來,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。
榮昭南看了看她的袖子,挑眉:“行吧。”
兩人回了車廂,正好看見又有個乘警帶著四五個哭喪著臉的乘客到一邊詢問情況。
王致和見他們過來,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——
“那什麼,下車之後,隊長和表妹,你們可能得跟我去一趟所裡做個登記,得耽誤你們事兒了。”
他們也算當事人之一了。
寧媛搖搖頭,看著那群乘客裡一對哭得膝蓋發軟的夫妻:“沒什麼,怎麼,還有受害者?”
王致和腐乳同誌煩躁地撓著一頭刺撓的短發——
“元旦過年連著,這幫孫子都想在火車上乾一票大的,剛才又有好些乘客過來報警。”
“錢不見的、孩子不見的、老婆不見的……這幫渾蛋上車就盯著目標留記號,要一一甄彆情況。”
工作量賊大!
誰讓從滬上到羊城、京城的火車線路相對有錢的人多。
特彆是改開後去羊城倒貨的客商不少,“肥羊”也多,自然遭殃的也多。
寧媛翻了翻他手裡厚厚的筆錄,歎了口氣:“確實事兒多,遭殃的人也多。”
她轉身低聲跟衛恒說話:“哥,我剛才不小心傷了人……”
說了好一會,衛恒眉心擰了擰,才點點頭:“行,小妹你去吧。”
然後,寧媛就向乘務員買了一斤瓜子、一斤花生,五個雞蛋。
還問衛恒要了他隨身攜帶包紮的繃帶、棉花、萬花油。
她提著東西去了剛才的車廂。
那消瘦的知識分子正和自己老婆說話,摸了摸老婆懷裡的孩子,見寧媛提著東西過來。
他有些驚訝地推了推自己眼鏡:“小姑娘,你怎麼……”
寧媛把手裡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放,很抱歉地說——
“對不起啊,大哥,不知您做什麼的,怎麼稱呼?剛才實在過意不去,這些東西是一點意思。”
那知識分子忙苦笑著推回來:“我姓張,是個中學老師,剛才是我有錯在先,怎麼還能收你的東西?”
寧媛看向一邊哄著孩子睡覺的溫婉中年女人:“張家嫂子,張老師不收我東西,是不肯原諒我嗎?”
溫婉中年女人一愣:“妹子這是哪的話。”
話到了這份上,夫妻倆就收下了寧媛的賠罪禮物。
寧媛坐下來,看著張老師手上隨意用手帕包紮的傷口。
她忙拿出了繃帶、脫脂棉花和萬花油:“張老師手上受傷了,還沒好好處理呢。”
張老師這次稍微遲疑了一下,但沒有拒絕:“那就麻煩妹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