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著,我趕緊去服務區便利店買了些東西放在後備箱裡,用來掩飾屍體。
我的運氣很好,一直到下高速都沒有遇到任何檢查。
我將車開到郊區的一個我用其他人名義租下的舊倉庫裡,準備檢查那具屍體。
檢查之前,我穿上了防護服,將全身包裹起來。
防護服是我在疫情期間買的。
因為那是一次性購買幾十件防護服不會被懷疑的最佳時期。
防護服可以避免我在現場留下生物痕跡。
我將屍體抱出來放在地上,然後解開塑料布。
這他媽是什麼東西?我直接怔住了。
這是個鼠頭人身的怪物,它甚至還有一條尾巴。
鼠人的死因是被人擰斷了脖子,一眼就能看出來。
那雙爪子的指尖都被剪掉了。
我蹲下來仔細查看,甚至用手去摸。
我確認那是血肉之軀,並不是做出來的道具。
這怪物的屍體怎麼會出現在我車上?
很快,我留意到了鼠人脖子上的燒傷疤痕。
我準備殺掉的那個精神變態脖子上也有相同的疤痕。
我拿出手機,調出照片。
對比後發現,一模一樣。
難道說這個鼠人就是軲轆?
軲轆是我給狩獵目標起的代號,每個目標我都會起一個代號。
原本我想叫他咕嚕。
就是《指環王》裡那個受到魔戒影響變異的霍比特人。
可我不能叫他咕嚕,因為我很喜歡《指環王》。
給他用咕嚕的名字,是對我鐘愛作品的褻瀆。
所以,我用了諧音軲轆。
我不會給這些變態起一些聳人聽聞的綽號。
什麼惡魔門徒、開膛手、鏈鋸狂這類的,起這種綽號對他們來說是讚美和褒獎。
說回軲轆,他今年45歲,做水果生意。
軲轆和我並不在同一個城市,我發現他純屬偶然。
我是在本市最大的水果批發市場發現軲轆的。
我是去買橙子的,那是我唯一鐘愛的水果。
那天,當我走進市場的時候就注意到了軲轆。
他穿著一件迷彩羽絨服,戴著毛線帽,這種打扮在嚴寒的冬季隨處可見。
加上他那張再普通不過的臉,不管你注視他多久,下一秒扭頭就會忘記。
對其他人來說,軲轆很普通,但對我來說恰恰相反。
我一眼就看出他和我是同類。
首先是眼神,他的眼神是空洞的。
其次是笑容,他的笑容是模仿的。
你們看到上一章結尾時,肯定會有人產生疑惑。
既然部分精神變態無法理解人的情感,那麼又如何偽裝?
首先我要說明下,精神變態是一個名詞,而不是一個形容詞。
現代醫學普遍稱呼為精神障礙。
然後我再來回答那個問題。
如果這類精神變態從小沒有融入群體或社會,那麼他學不會偽裝。
反之他就能夠學會。
就好像是一道數學題,要解答就需要通過計算得到結果。
精神變態可以從抄彆人的答案來獲得結果。
至於解題的思路方式對他來說既無法理解,也不重要。
就像絕大部分考試隻看成績是一個道理,前提是你作弊不被發現。
精神變態會有單一情緒,但沒有複雜情感。
當你和精神變態同時看到一條很可愛的小貓。
你從情感上喜歡小貓,所以你會笑著說好可愛。
精神變態因為沒有情感,所以小貓對他來說隻是一個東西。
這個東西和花草樹木石頭唯一的區彆就是會動會叫,還會讓他很煩躁焦慮。
在精神變態眼裡,你其實也差不多。
但你也會發現他也會笑著說好可愛,會忍著煩躁模仿你去逗貓。
可能在你沒注意的時候,他會把那隻小貓的頭擰斷,然後扔進垃圾桶裡。
這時候他還是在笑,此時他笑是因為焦慮的情緒得到緩解。
正常人是用情感來帶動情緒,而這類精神變態是用情緒來帶動情緒。
正常人之間交流,本質上其實是在交流由情感誕生的情緒。
而這類精神變態與正常人的交流時,隻是在用純粹的邏輯思維來回應。
當然,不是所有精神病患者都是這樣,這隻是極少部分,但已經足夠令人恐懼了。
言歸正傳。
那天我沒有跟蹤軲轆,因為我可以通過他的進貨商了解情況。
不過,我沒有直接向進貨商打聽,那樣會留下明顯痕跡。
我先在市場裡閒逛,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做。
就像是下棋,我至少要算到五十步後之後。
不過那時候我很難受,處於一個很焦慮的狀態。
因為我正在戒藥,精神類藥物的戒斷反應很難受。
我同時也在戒煙,某種意義上說,這是一種自虐。
我隻是想在人生最後的時間裡多折磨一下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