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女人又如何?”
顧逸川不以為然,“女子雖不能科考,卻不代表女子就沒有才學,京中那些大家族,常有請女師到家中授課的,女人怎麼就不能當夫子?”
“況且,娘,阿遠現今七歲,正是該啟蒙念書的時候,若是耽擱得晚了,以後怕就追趕不上旁人,豈不是誤了他?”
顧母斜了他一眼,有些沒好氣道:“說得這麼好聽,你怕不是就想護著新婦,不叫她乾活吧?”
顧逸川笑道:“也不全是,我家娘子做不來粗活,阿遠也正好缺人教導,讓娘子去給阿遠啟蒙,還能省下一大筆束脩,不也是給家裡減輕負擔嗎?”
這話說得也在理,顧母狐疑地望向沈南葵。
“你能行嗎?”
沈南葵微微一笑,“我嘴上說行,婆母隻怕也不信,不如就先讓我試試看,旁的不說,那些深奧的策論文章,我或許寫不出來,但若要教導個學齡孩童,我還是有把握保他過了童試的。”
顧母稍稍放心,她就算再不喜歡這個兒媳,但也不得不承認,沈南葵那一身書卷味兒,是旁人裝不出來的。
況且,自家兒子也不會糊塗到拿親侄子開玩笑,他既然說行,想必便差不了,就且先叫她試試看吧。
“那你就先教著試試,但你可彆想著躲懶,既然要教遠兒讀書,就得儘心儘力。”
“這是自然。”
顧母神色嚴厲,“還有你方才說的,做繡活補貼家用,同樣不能落下。”
“是。”沈南葵點頭。
顧母擺了一頓架子,心情舒暢許多,吃完飯率先走了。
沈南葵吃得不多,顧逸川念著她起得早,便陪她回房歇息。
宋冬兒不知去了何處,飯桌上便隻剩大房一家人。
兩個孩子吃得歡快,顧慶榮的眉頭卻仍未解開,他問妻子,“二弟妹真能教好咱們遠兒嗎?”
聞言,梁氏白了他一眼。
“你不是事事都聽你家好二弟的嗎,怎麼他說二弟妹能教,你卻又不信了呢?”
顧慶榮歎氣,“可她是個女人,我長這麼大,還沒見過女人能教學生。”
梁氏雖然對沈南葵教自家兒子讀書這事也有些不滿,可聽到這話,登時還是來了氣。
“女人怎麼了?顧慶榮,我沒想到,你竟是個瞧不起女人的孬貨!”
驟然被罵,顧慶榮也一臉怒意。
“你吃錯藥了,我又沒說你!”
梁氏站起身,怒瞪著他,“我是不喜歡我那妯娌的做派,為了娶她過門,大房出錢出力,可她非但沒有嫁妝補貼咱們,甚至還不能幫我分擔家務活兒,所以,我討厭她,可這並不代表著,我心裡不服氣。”
“昨日在家門口,你娘明著刁難她,而她非但不急不惱,還能說出那麼多的大道理,使得你娘不得不給一個未過門的兒媳低頭,就衝這點,我就佩服她!”